第三百二十一章 天人之隔

石久本以为自己是来下副本的，却万万没想到副本里居然还有彩蛋。

　　“等等，东西有点多，我先捋捋。”石久抬起手拦住白山坠，“先讲讲什么是天人之隔？”

　　白山坠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设下了一层结界：“你在镜天州的时候，玉京子对你说过，人族在上古的一场战争中失去了作为人族的位格。”

　　石久已经有些习惯了，基本上所有他以为自己瞒住了的事，到最后白山坠好像都知道。

　　“当时我没告诉你，是因为你还没有知道这件事的资格，但现在，差不多该告诉你了。”

　　“所谓位格，就是天道所承认的地位。如果人族失去位格，就相当于大乾里的流民，不但不受大乾律法保护，也无法享受大乾给百姓提供的救济政策。”

　　“混沌未开之时，没有天，也没有地，更没有修炼这一说。唯有天地初辟，天道既成，天规已定，天圆地方，宇宙作为一个整体，拥有了【规矩】。”

　　“而修炼，就是在理解了这套【规矩】的基础上对它进行的应用。天规是修炼的基础，天道所设立了修炼阶梯，生灵都要沿着这条阶梯修炼。”

　　“但当人族的位格失去以后，相当于在天道中除名，自然也就没有了登上这条阶梯的资格。”

　　“所谓天人之隔，便是那些因为失去位格而无法抵达的境界与现在的人族之间的界限。”

　　“异兽想必已经告诉过你妖兽的起源，那我再告诉你，妖兽就是太古风穴为了取代人族而制造的替代品。”

　　“随着妖兽对人族位格的同化越来越深，人族修士的上限也会越来越低，这就是天人之隔带来的影响。”

　　白山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以防待会儿气短：“还记得让你们去救的赵将军吗？”

　　石久点点头：“当然记得。”

　　白山追叹了口气：“自古以来，一合关内外埋葬了不知多少将士的骨血。正是这些将士们的骨血与魂魄，让两旁的古阿山与佛手山灵气不绝。”

　　“我们之所以让你们冒险去救赵将军，是为了有朝一日你身陷囹圄的时候，也有人愿意去救你。”白山坠缓缓吐出一口气，“赵将军被称作国门将，不是别人给他的称号，而是他立下的军令状。”

　　“大乾不能让国门将寒心。”

　　“军令状？”石久愣了一下，他还以为国门将是一类统称，却没想到特指赵惊川一人。

　　“准确地说，国门将不止他一个。”白山坠看出石久误会了，摆摆手，“所谓国门将，便是若非有皇帝御旨，否则一辈子不离一合关，守关守到死的将军。”

　　“你今天见过的关鸠将军，也是一名国门将。”

　　哦，误会了。

　　石久的思绪渐渐走偏：“那他们的妻儿呢？”

　　白山坠又不动声色地抛出一颗大瓜：“赵将军跟他的夫人和离了，关将军至今未娶。”

　　石久欲言又止。

　　他觉得明明有很多办法，但又觉得自己不能以上辈子的眼光去看这辈子的将军。

　　“石久，守关不是儿戏，也不是扬名立万的地方。这个地方没有江湖那么精彩，只有枯燥乏味的危险。”白山坠意味深长地看了石久一眼，“石久，我一直觉得你锐气不足，但别人都觉得你锋芒毕露。”

　　石久顿时有些心虚。

　　锐气这种东西早在他步入社会开始打工的时候就被磨平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盲目的锐气会变成致命的弱点。

　　诚然，他有时候也会意气风发，对着高高在上的妖神破口大骂。可那都是建立在他明白自己的处境很安全的前提下，如果再像之前那样独自在野外被妖神追杀，他巴不得变成一块石头连气都不敢喘。　　可他觉得这不是什么问题，甚至应该是他的优点。知道什么时候该打，什么时候该跑才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凭着一腔热血螳臂当车，只会被创得血肉模糊。

　　“你太聪明，太懂得衡量自己和敌人。”白山坠的目光转向窗外，似乎在眺望遥远的北荒，“但总有一天，你会面对你不知道该怎么战胜的对手，却又有一万个理由必须当场战胜它。”

　　“到了那个时候，你只能依赖奇迹。而胸中的锐气，是创造奇迹不可或缺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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