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大侠之死

“混沌包虚空，虚空括三界。及寻其根源，一粒如黍大。”

　　“丹头点黄芽，炼实转虚去。黄芽发玉英，灵泉自涌生。”

　　“乌肝与兔髓，擒来归一处。一粒复一粒，从微而至著。”

　　“欲探灵泉底，须臾一死生。阴阳倒为鼎，神海鱼不游。”

　　石久的脑海中回荡着飘渺的声音，却找不到其来由，仿佛这是他自己发出的声音。但他知道，这些都是星罗老人的《神游志》上所写的内容。

　　他醒了。

　　……

　　“崩！撤！寄！摆！”

　　石久四字真言一气呵成，手中的拳头却依旧在拼命地砸着那扇不知道能不能打开的大门。

　　他不想摆，虽然现在这个情况也只能摆了。

　　谁都没告诉他马身人面神有两管血啊！

　　竭尽全力的一刀，机关算尽也才把BOSS打进第二阶段。现在自己的身体已经菠萝菠萝哒，就算把这扇门砸开了，回去了还能打得过马身人面神吗？

　　“但我知道，破釜沉舟，困兽犹斗。”

　　这是石久第二次进入自己魂魄如此之深的地方。

　　上一次进入这里，还是九重把自己拖入意识深层，要吞噬自己魂魄的时候。那一次石久第一次接触到了神通的使用与神通力，但这一次，他却感觉不到任何东西。

　　“理论上这个时候我应该来一场向阳悟道，大彻大悟，临阵突破，然后状态全满，当场反杀。”石久煞有介事地点评起来，“系统，你觉得怎么样。”

　　【系统没有建议。】

　　“嘭——”

　　石久又是重重的一拳砸在面前巨大的铁门上，但铁门依旧纹丝不动。

　　这是一道高达三米的巨大铁门，像机器猫的任意门一样立在虚空里。它没有把手，更没有花纹，只有浑然一体的厚重身躯，伴随着石久一次又一次的轰击颤抖，偶尔有些许液体从里面泄露出来。

　　这些液体石久也很熟悉，正是液化的神通力。虽然不知道打开了这扇大门会发生什么，但还有比现在更糟的情况吗？

　　耳畔那些无所不在的声音一直充斥着石久的脑海，跟上次进入这里时一样。那些过去的记忆如苍耳般挂在石久身上，哪怕他懒得去回想，依旧一个劲儿地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但这一次，相同的东西，他却有了不一样的感受。

　　不过也正常，每个人在不同的年龄段看同一件事，想到的东西都不同。石久又看了一遍自己小时候说自己的梦想是当齐天大圣的故事，但这次他却想起在那之后发生了什么。

　　小时候的他很聪明，很快就学会了把自己的梦想变成跟其他人一样的，【著名的企业家】，【著名的科学家】。他用这种梦想在后来的人生中顺风顺水，再也没有遇到别人的嘲笑。

　　可他不甘心，他觉得一个成为大侠的梦想没有什么可丢人的。但整个社会的所有人都在告诉他，大侠不存在。

　　不，大侠曾存在过，他亲眼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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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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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免费为居民分发药物的大侠死了，死在了没有领到药的人的咒骂声中；消灭入侵物种的大侠死了，死在了网上指责他破坏生态的斥责声中；扶起老人的大侠死了，死在了老人发来的一纸传票中。

　　他听到阴谋得逞者的奸笑，听到鸡犬升天者的弹冠相庆，听到那些因为恐惧着大侠而杀死了他的人的高声喝彩。但这些声音都太低了，他最后只听到钱袋子鼓鼓囊囊相互碰撞如碰杯的沉闷声响。

　　大侠既死，妖魔当道。

　　石久很聪明，他很快就从大侠们的死中学会了如何在这样一个社会中生存。一个没有父母的人总得找个靠山，既然梦想不能帮自己活下去，那就得找现实，总有东西能让自己活下去。

　　石久沉默着，用力地捶打着那扇铁门。　　【你上一次把一切抛诸脑后、拼尽全力是什么时候？】

　　他张开嘴，好像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恍惚中，石久仿佛听到了从门渗出的神通力中自己的声音。

　　【你还记得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吗？】

　　他记得很清楚，这是他二十四岁生日那天问自己的话。

　　“我想成为什么样的人？”石久低声呢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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