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番外2-第2/4页



    为什么不难过呢?明明他的孩子死了,明明他的孩子那么怕疼。

    那么怕疼的秦空被打折了腿,被万剑穿心,被逼到自刎。

    皇帝在心底质问自己:为什么你不难过?

    思绪越来越凌乱,皇帝就像一个孤魂野鬼,越走越高,等回过神来,他已经走到了一处高亭。

    他专门为秦空建的高亭。

    他停下了脚步。

    这个地方——秦空最喜欢来的地方。

    好像那道清朗的声音从未远去:“皇舅,秦空难过了会来这里看看。”

    他听到自己问:“哦?为何?”

    少年站在高地哈哈大笑:“因为——高啊!可以看到整个长安城!”

    皇帝恍惚的向下看。

    灯火通明,歌舞升平,长安还是绚烂喧闹的城。

    这座城又失去了一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可还是原先那副模样,它不会记得有一个叫秦空的人曾经有多热爱它。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抱秦空的时候,刚出生的丑猴子,又瘦又小,可怜巴巴的。他抱着小秦空,好像抱起了整个世界。

    风筝因为有那一根线知道自己不会随风飘荡,皇帝因为有秦空还能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

    少年郎长成了雄鹰,飞向了他够不着的云霄。

    蜡焰燃烧的灼痛从心脏蔓延,雾似的东西好像在蒙住他的双眼,压抑着的空白突然被悲哀填满。

    他现在才有了实感,他现在才意识到秦空再也回不来了。

    清风吹过,吹散了他眼中的雾,吹不散他心中的绞痛。

    夜晚的风吹过皇宫,宫中灯光摇曳,宫女伶人,太监百官,天下豆民俱在,唯独他没有家了。

    史书记:是夜,帝恸哭。

    ……

    安鲤鲤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

    他愣愣地躺在床上,不想理会门外安母的哭求声,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他因为秦空而活,一直跟着他的脚步走,现在人没了,就好像一下子抽光了他所有的精神气。

    他躺了好几天,不吃不喝,不理会外界,只是在心里不断问着自己。

    怎么可能呢?

    他可是秦空啊,秦空怎么可能会死?

    这大概就是个梦,他醒了就好了。

    外面的哭求声渐渐小下去,好像隐隐有说话声。

    安鲤鲤不去想外面的人是谁,他一直想着秦空,想着当初在他酒铺前笑着饮酒的白衣少年,想着战场上肆意张狂的小将军。

    小将军……

    “咚咚……”敲门声传来。

    安鲤鲤闭着眼不去理会。

    门外的人沉默一下,接着一道嘶哑的男声道:“是秦小将军让我交给你的东西。”

    安鲤鲤灰暗的眼珠轻轻转动,他终于撑起了虚弱无力的身体,踉踉跄跄的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面容普通的男人,手里捧着个木盒,一看到安鲤鲤就把木盒举起来。

    “秦小将军之前托我做的,说如果他死了就让我交给你。”

    安鲤鲤迟滞地接过木盒,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一张鬼面。

    “这是……什么?”他迟疑问,声音轻不可闻。

    男人笑了笑:“鬼面具,小将军托我带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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