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马再行-第2/4页



 把整个萧宋翻遍,就是一夜相思染霜鬓的,也亮不到黎江楚这天生白发的地步。

 他黎江楚听身后一吆喝,还好奇这天高皇帝远的谁还认得出自己,一扭头望着身后那人,脑袋瞬间都大了几圈。他不是没见过赵昱,好歹是自家老爹的顶头上司,逢年过节他这当儿子的免不了得跟着一起拜见拜见。

 这要是平日撞见了没什么,偏偏是江楚他爹今年在战场饮恨西北,灵魂都不知道踩着仙鹤飞哪去的时候。黎长洪手底下的军队,与驻守前线的军队一样特殊,不是京城分派前线禁军,而是世代传下来的家军,家军不认官位只认人,父终子继才最名正言顺的。

 黎长洪含恨而终,那黎江楚是最适合的衣钵继承人,可他当了七年的闲云野鹤,早就不想管这国家的一水烂摊子,独来独往一个人,现在翻个身突然告诉他又不得自由,他才不干呢!

 黎江楚瞄了眼腰间的酒,要是没认出来也就算了,可四目相对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就是千金买来的,明面上也不能和王爷抢。他就当认了个栽,把酒双手递给赵昱,拍拍屁股跑了就算完事了。

 但他没想到赵昱跟自己顺了趟路,他只能把赵昱嘴里那些狗听了都摇头的萧宋七年发展史左耳进右耳出,所谓万花丛中过片叶不留身,待这道路顺到尽头,你我分道扬镳天各一方,谁也碍不着谁。

 可他怎么都没料到,赵昱跟他停在了同一家客栈门口

 江楚扶着额角揉了揉,殿下不嫌我这个闲散人啊?

 将门之后,怎么成闲散人了?

 江楚手欠地翻过个瓷杯在桌子上转了起来,笑道:将门之后门殚户尽,算哪门子的将门之后。

 本王不该提这事。

 没什么不该提的,世事无常罢了。说不定没过几年,我也地上一躺,两腿一蹬,双眼一闭。到时候殿下您要是还惦记着我,说不定还得劳烦您腿来吊个丧,也算我死后荣幸了。

 赵昱安慰的话在嗓子眼转了几圈,终究是吞回肚子作化了。黎江楚现在的精神状态,完全不像是个死了爹该有的状态。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死的人跟他八竿子打不上一着呢。

 江楚把瓷杯又盖回了托盘中,抬眼看着赵昱。他是个信缘的人,很多事情在他看来不是巧合而是冥冥之中的自由安排。他眸子里流光一转,好似做了什么决定,而后绕过赵昱去推开了房门,侧过身子道:走吧殿下,咱还得回京呢。身后的赵昱一挑眉,笑着迈出了门去。

 客栈底层俨然是个小酒馆,半达不官的贵人,邋遢布衣的百姓,还有个像模像样的白面书生。书生长相倒是清秀,他手捧书卷,嘴唇或开或合,像是吟诵着什么。

 砰一声,酒馆的大门突然被从外面踹飞了对半,尘埃惊起,飘飘洒洒在光线下。馆内一阵惊呼,竟又突然出奇的安静。

 书生被这一声惊响乱了心神,眉头一皱,眼里的光线也像是被什么挡住一般暗下一块。他顺着瞧过去,大门那挤着四个背光壮汉,各个肩抗大刀袒胸露怀,往那一排俨然是四个大字——凶神恶煞!

 楼梯上的赵昱跟江楚一前一后还在商讨着早餐吃些什么,不料横飞而来的凳子腿直直砸在楼阶上摔成了三段,把二人都看得一愣。他俩往楼底下瞧去,楼下的四位凶神恶煞,三个正砍得不亦乐乎,还剩一个脱了褂当兜使忙着装钱的,竟也都齐刷刷看向了楼梯上的俩人。

 一上一下四目对两目,彼此都是暂时怔然。

 土匪们咧开了嘴,几百年没吃过肉的狼见着肥羊一样:想不到今儿还有意外收获!哥几个,把这俩人劫了,今晚回去吃顿好的!

 江楚:啧,没得吃喽。他调侃完才发现赵昱正看着自己,而对方已经握住了腰间的剑,他好似心领神会也去腰间摸剑,殿下您先上,江楚随后就到。可他腰间压根没别剑,主打的就是装模作样!赵昱还真信了他的鬼话冲上去了。

 江楚慢悠悠地踱下楼梯,懒懒扫了一眼四周,这才瞧见那边角落里缩了个白面书生。那书生在缺了胳膊少了腿的桌椅间闪躲,抽出一嘴不忘给他侠肝义胆出手相助的赵昱助威。

 刚刚装钱的土匪被赵昱一脚蹬在桌沿上,喘了口气听见了书生的助威声,扬起大刀向他脑袋甩过去,这要是刀起刀落,那必定是瓜裂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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