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会议
风从远处吹来,在村子的边缘歇了脚。这里仿佛是世界的尽头,我们仿佛龟缩在看不到的玻璃中,被眼前的这片土地束缚着。几片凋零的黄叶在空中没有节奏的翻滚着,假若可以的话,真想在夏天的时候用它做顶绿帽子,然后送给狗三当礼物。此时此刻,我正敲响着那笨重的木门,期待着院内的回音。来者何人?有人突然大声道。周淮安。我回应说。却为何事?那人又道。丢了青霞,来寻曼玉。我继续回应道。去你大爷的。随着门中的方格拉出清脆的声响,只见小小的匣口里正探出一个脑袋来。阿瑟头发蓬乱的看着我,那眯起的小眼像是被困倦的线条缝起来了一样。今天不去看电影,快回家睡觉去。你这臭小子,学上的不咋着,暗号倒记得挺好。他不耐烦的关上方格,打着哈欠的嘴巴里喷吐着烟草的味道,和狗屎一样臭。我是来送信的!我拍打着大门,试图引起他的转身。嘿信?快让他进来,快让他进来。狗三突然扯着嗓子大喊着。和一个小孩子有什么好玩的,真是的。大清早的就跑来扰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闹钟呢。虽然阿瑟继续啰嗦着不耐烦的腔调,可他最终还是开了门。我绕开阿瑟,快速的来到客厅里,被一股浓浓的酒精呛得直咳嗽。嘿,小豆芽,是不是你姐姐的同学来信儿了?快打开让我看看。狗三猛的从床上坐起来,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久违的期待。他像是从混沌的梦境里突然醒来一样,正被一种清澈透明的,游离在心中的渴望吸引着。不是的,是冯庄的一个大姑娘给我的。我眨巴着眼睛继续补充道:她说一定要亲自交给你。你说什么梦话呢,什么冯庄的大姑娘?来,让我摸摸是不是烧坏了脑袋。狗三挤眉弄眼的发出坏笑,那伸过来的右手却被我一把挡掉。不信,你自己看。我将信件扔在床上,没好气的回应着来自狗三的质疑。
我被关在了冯庄老公鸭家的地窖里,快来救我。狗三打开信件,开始小声的默念着。接着,他又不停的拍着额头,像是犯了头疼病的人,正发出着痛苦的呻吟:哎呀,哎呀出事了,出事了。傻刺猬儿,傻刺猬儿被人家给绑了。话音刚落,却听身后一声闷响传来。只见身后的阿瑟正狠嘬着嘴里的香烟,在双手颤抖中打翻了端起的尿壶。屋内的气氛也开始变得阴沉起来,一股浓浓的味道顷刻间唤醒了野蛮的心灵。它像魔鬼一样拉扯着狗三的神经,也像野马般的踹动着阿瑟的痛。是化肥的味道。我默默地自言自语着。
狗三家的院子里很快围满了人,他们或是三三两两的结队而来,或是单枪匹马的个人独行。可无一例外,来者都是附近出了名的小流氓。我坐在人群外的小板凳上,认真聆听着来自流氓的会议。村西头的骚虎率先发言,他晃动着一身的肥肉,骂骂咧咧的道:又是冯庄的老公鸭,记得前年的时候,我们就曾在镇上打过一架。虽然他被打折了鼻梁骨,可这小子依然不吃痛。现在倒好,直接骑在哥几个头上撒起尿了。村东头的雅马哈则对此嗤之以鼻,他梳理着不多的头发道:别吹了,在做的各位谁不知道,你和他的妹妹有过一腿?睡了人家不承认就算了,可被人家挑着内裤沿街大骂就丢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