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蝙蝠

这动静也吓了索洛夫和梅丽一大跳。

 艾格当先跳下床，拎起皮靴就朝着那蝙蝠砸了过去。

 哎，别打，别打！

 莱纳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到了房间里，着急忙慌地去护住那只小蝙蝠。

 别打，小艾格，这是我养的蝙蝠。

 艾格被莱纳一挡，停了下来。

 莱纳弓起身子，小心地将那蝙蝠捧在手里的，一脸地关切。

 这场景看得艾格头皮发麻，他清楚地记得，之前在他妻子的棺木前，莱纳都没露出过这种表情。

 莱纳这时才转过头，对着艾格笑了笑：家里养蝙蝠，可能是从哪儿逃出来了，不好意思，你们快出去吧，祷告要开始了。

 一旁的索洛夫重重地哼了一声，在嘴里骂了几句，自顾自地穿上了衣服。

 莱纳也不在意，捧着那蝙蝠自顾自地向屋外走去。

 灵堂设在屋里大堂中央，此时几个莱纳相熟的村民正站在那里，跟着棺木边的神父祷告着。

 看着莱纳带着艾格一家走了出来，都抬起头看了一眼。

 艾格此时已经完全清醒了，他清晰地看见这些村民在看向他们的时候，喉咙不约而同地滚动了一下，像是在吞口水。

 这细微的动作看得艾格汗毛倒竖，那份心底的不安更强烈了。

 祷告进行地很快，约莫半个小时，神父合上了手里的经文，示意莱纳上前，去见他妻子的最后一面。

 艾格仔细看着自己的舅舅，缓缓走到了棺木边，面皮扯动，露出了一个极为难看的表情。

 一时间艾格竟看不出他是在哭还是在笑

 艾格他们也想上前去见奥莉最后一面，却被莱纳伸手挡了下来：

 她有恶疾，会传染，远远地看一眼就好了。

 索洛夫一听，就要去扒开莱纳的手，却被那群村民拦住了：这位远来的客人，在灵堂上，就听主人家的吧。

 哼，一群装神弄鬼的东西！

 索洛夫骂了一句，没再动作。

 隔着四五米的距离，艾格跟着做起了祷告，与自己的舅妈告别。

 但他留了个心眼，时不时地透过莱纳的袖袍向里瞥去。

 隐约看清了棺木里的情况，艾格表面没什么反应，心里却是一下子从头凉到了脚。

 他看见棺木里躺着的舅妈，全身苍白，干瘪，这哪是什么疾病，明明就像是被人放干了全身的血！

 他止不住地抖了一下，却被一旁的索洛夫扶住，低沉的声音同时传入他的耳朵：

 别动，我们找机会马上走。

 艾格向他看了一眼，只见到索洛夫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一丝恐惧。

 祷告持续了一个小时。

 这一夜，大家都累了，我给大家准备了些吃的。

 莱纳做完仪式，站起身来向着堂里的人说道，脸上哪里还有半点悲伤。

 他率先走下来，将艾格扶住：

 小艾格，我带你去吃些东西，噢，还有梅丽嫂嫂，我跟你讲一下你身体的情况。

 艾格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却发现他一身的蛮力，居然没有挣开瘦弱的莱纳的手掌。

 索洛夫也上前拉住梅丽，开口说道：

 奥莉的葬礼办完了，我们也要回去了。

 索洛夫，我知道你对我有些偏见，但是我们这么久没见了，看在奥莉的面子上，你们吃过这顿饭再走吧。

 莱纳直视着索洛夫，伸出另一只手将梅丽往里屋拽了拽：我的梅丽嫂嫂，我相信奥莉也想和你们多呆一会儿的。

 梅丽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莱纳，伸出手拍了拍索洛夫：先进去吧，我也想听听我的病情。

 堂中的村民跟着一起去到了屋里。

 两张大桌上，早已经摆满了热菜。梅丽嫂嫂，小艾格，你们尝尝，这是波恩村里最美味的东西。

 莱纳一边介绍着，一边拿起餐具，喉头不断地吞着口水。

 艾格坐在桌前，看着面前的一盘盘肉菜，他一下子看不出来是什么动物做成的。

 看着一桌村民疯狂地分食着桌上的肉食，场面说不出的诡异。

 他拿起叉子，叉了一块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肉，闻了闻。

 香，极致的肉香，可在香味散尽的同时，又好像隐隐约约有一丝腐臭像极了下水道里的死鱼。

 突然，他看到盘中的汤汁里，混杂着一根黑色的毛发。

 艾格心头一浮，之前摸到蝙蝠的触感涌上心头，看得他胃里一抽，说不出的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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