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王寅



裴芃在尚安城住了五日,王寅才姗姗来迟。

 脚的确有些坡,让一派名师风范的刺史大人,都显得滑稽了起来。

 最重要的是,他怀里还抱着个酒瓮,不是很大,但肚子滚圆,王寅抱着有些吃力,却坚决不假手于人。

 这幅姿态,连裴芃都不好再计较什么了——就是个浑人,比许磬都肆意妄为,许磬好歹还胆子小,王寅却是无所顾忌。

 王刺史,您来了?脚好些了吗?

 裴芃站了起来,向前走了几步前去迎接,好歹是和她阿爹同辈的人,她也不能摆架子。

 好多了,多谢殿下关心。

 王寅也很从容,一派自然地把酒翁递给裴芃,一瘸一拐地走在裴芃一侧。

 裴芃

 裴芃手上一沉,只能赶快交给侍从。

 二人落座。

 王寅开门见山:

 殿下,我这个人,想必您也听闻了一些,不同俗务,也有自知之明,泰州的大小事宜,我一向交给别驾和长史共同掌管。而城阳县及您其他几个食邑,也都有各自的县令,您若是想询问政务,只需找他们即可,若想寻人喝酒,那我一定奉陪。

 殿下,那么您是想询问政务,还是想饮酒呢?

 裴芃反问:

 我就不能都要吗?

 王寅一愣,摇摇头笑了:

 您有些像先帝。

 像先帝

 对儿女来说,像一位手握大权多年的父亲,似乎是种夸赞,但裴芃总觉得这并不是夸赞。

 她阿爹的确也曾什么都想要,既想把权力牢牢掌握在手中,也要不知疲倦地沉迷于美色和玩乐之中。

 他很贪婪。

 裴芃心想,或许我也是这样的人吧。

 王寅又坐了片刻,和裴芃说了些不痛不痒的废话,就很潇洒地告辞离开,宽袍广袖被泰州的春风一吹,猎猎作响。

 裴芃望着他的背影,总觉得这位潇洒又不羁的名士,似乎是知道了些什么。

 不过也是,王寅之所以能不被家族责任束缚,一方面自然是名声给家族带来了足够多的助益,一方面也是因为他和先帝算是能聊到一起去的朋友。

 那他对先帝的心思有所猜测,也正常。

 裴芃没有太多地关注王寅的态度,在尚安城休整了一段时间,就重新出发,前往城阳县。

 越往北行,周围的景色也就越显得荒芜,如果说此时的京城已到了初夏,那么城阳县这里,恐怕是刚刚入春的状态。

 许姝适应得很好,换了胡服长靴,一路上有半路的时间都在骑马。

 程翡瞧着眼热,休息的时候就问裴芃自己能不能学。

 这有什么不能的?

 裴芃指了个耐心的侍卫给她,又让人挪出一匹温顺的马。

 程翡之前是半点基础也无,但她学得很专心。

 如今的时代,出行方式无非是徒步骑马牛驴坐板车轿子等。

 程翡觉得,学会一门骑术,实在是生存必须技能了。

 看程翡基础动作学得快,被指过来当老师的侍卫也颇有成就感,问道:程娘子要学一下贵女们惯用的横乘吗?

 程翡歪头,看着侍卫做示范——侧身斜坐在马鞍上。

 她果断摇头:

 这太危险了,我不学。

 许姝旁观,忍不住劝了句:

 学一学吧,日后和人去马场同游,纵乘显得不雅。

 纵乘就是如今程翡学的那种,像男子一般骑在马背上,这更适合平时赶路用。

 程翡还是拒绝:

 雅不雅的,那是别人的看法,可别人的看法哪有我的命重要啊。

 更何况,她真不觉得双腿叉开骑马有什么不雅的,她又不是没穿裤子。

 许姝听了这话,若有所思,她也不爱横乘,总觉得不够尽兴,可在京城的时候,为了更符合大家的观念,她也时常横乘。

 如今想来,还真是这位小姨母的话更对,旁的看法有什么要紧,总没有自己的安危重要。

 她难得得觉得程翡虽然古怪了些,但有时候真是自由得让人羡慕。

 程翡把骑术学会,又尝试着跑了两天,裴芃一行人也终于到了城阳县。

 城阳县就远不如尚安城了,城门低矮,进出的百姓也显得少些,商队更少。

 许磬有点嫌弃,哼哼唧唧地抱怨:

 这么个破地方,怕是连座能去的酒楼都没有。

 他这话是骑在马上说的,虽然的确是实话,但说出来还是显得

 杨骆诧异地扭头看了一眼,又很快移开视线,心里却有着滋味难明——殿下如此聪慧,不输男儿,可驸马真是有些不般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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