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德莱厄斯

    第二天清晨，较昨天更冷些。太阳刚冒出半个头，大地还是一片朦胧。

    都城外的路边，用来抵挡风尘的白杨变得更加萧瑟，枯枝落叶在地上积了厚厚一层，上面结着白霜。

    野草倾倒在路边，装饰着沙石铺成的大路，大路一直往前延伸，穿过诺克萨斯统治象征的诺克斯托拉，最后来到都城的大门前。

    离冬天越来越近了，诺克萨斯的景象已呈现出一片荒芜，但是，这里的人依旧充满活力。今天更甚。

    今天是大军开拔的日子，城门外站满了前来送行的人。

    每一个诺克萨斯人都以他们的军队自豪，他们不愿错过这样的盛景，错过符文大陆最宏伟，最能打胜仗的军团所带来的安全感。

    不仅如此，这里面有他们的父亲母亲，丈夫妻子，儿子女儿。他们看着步伐坚定，气势磅礴的军队从这里走过，自豪的同时，心里也难免不了惴惴不安。

    抛开国家带来的荣誉，就先允许他们自私一会儿吧，从这里一路往北，很多人将会再也见不上面。

    诺克萨斯的军队并没有严格的规章制度，以及各种苛刻的规矩。长官们给予士兵们充分的自由，每个军团有每个军团的特色，小到制服，防具，武器，大到战斗，战略，甚至说军团内部，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特色。

    这是诺克萨斯与符文之地上的其他国家的不同之处。

    先遣的步兵团，假如抛去手中的武器，倒更像是旅游的。

    士兵们军容仪表杂乱到令人膛目结舌，嬉笑打骂的样子更是没有一点纪律性可言。他们手中的武器五花八门，身上的甲胄也是各式各样，甚至有人光着膀子，靠满背的纹身来保护裸露的肌肤。

    但是，无论如何，千万别小看他们。因为他们是诺克萨斯之手的兵。

    步兵团的后排，则是诺克萨斯独有的重甲兵，虽然数量不多，但乌黑色铁甲摩擦碰撞的刺耳声音，深深刺激着在场每一个观众。

    这样武装到牙齿的钢铁洪流，虽然代价极其昂贵，但带来的后果是，符文之地上几乎没有军队敢与之硬碰硬，敌人们往往看一眼，就望风而降了。

    不多时，先遣的军队已经穿过巨门，清脆纷乱的马蹄声愈发清楚，那位名震瓦洛兰大陆的将军终于露面了。

    德莱厄斯总是能引起诺克萨斯人的狂热。人群在尖叫，在沸腾，甚至有人不顾卫兵的阻拦和明晃晃的刀斧，伸手要去够马的缰绳。

    “将军，将军，能带我出去打仗吗？我有一大把力气没处使！”

    “将军，看看我，我有能力，我不怕死！我想为您效劳！”

    “将军……”

    ……

    骑着高头大马的德莱厄斯对此视而不见，他只是双眼注视着远方，注视着他的征途。他的脸上平静地看不出来一丝情绪，多年的军旅生涯，已经让他放下了很多东西。

    诺克萨斯武力的象征，一个纯粹的爱国主义者，和斯维因一样，德莱厄斯也时刻准备着为诺克萨斯献上一切，包括他自己。

    他走近了。霍言这回看得清楚，记忆中的莽夫给了他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德莱厄斯并没有那么的威武雄壮，但绝不消瘦。壮年人的脸，成熟得像一座山，轻微的皱纹，是山的棱角。

    他粗壮的眉毛上扬着，一条食指长的伤疤从右眉毛的斜上方斜穿过眼睛，到达眼角的下面。难以想象这是受到了怎样的伤害，但那双眼睛依旧深邃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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