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节 祸起



鹅毛般的大雪似乎已经下了一天一夜。年仅十四岁的小太子跪在榻前,身后跟着的是太医署的太医及合宫的宫人。

「老臣无能……」开口的是眼含热泪的太医令张诚,但榻上的人却艰难的伸出手制止了他的自责。

「爱卿尽力了……朕……知道。」

「太子……太子留下,其他的人……先下去吧。」

待其他人离开后,太子膝行至榻前,低声道,「父皇。」

闻声,榻上的人勉强睁开眼睛,正是栖霞国现任国主李洁瀚。

知周围人皆已遣散,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轻轻抚上跪在面前的「太子」的头,眼里是数不尽的慈爱,以及……歉疚。

「父皇无能……保不住你母后……保不住太子……保不住长信玺……甚至也保不住你……」

似好久未说这么长的句子,一口气喘不匀的李洁瀚不由得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太子」着急的轻轻地抚着李洁瀚的胸口,却终是无什么用处,星星点点血迹散落在「太子」为他擦拭嘴角的帕子上。

「父皇莫要妄自菲薄……」

李洁瀚摇了摇头,待猛烈的咳嗽结束后,复又道,「曦儿……日后……便要靠你了。」

「父皇相信,你定……会寻回长信玺……守护好栖霞国……选一个……选一个……德行兼备的……继承……大……统。」

李洁瀚的声音越来越低,直至消失不见。

「父……皇?」榻上的人已经阖上了那双饱含歉疚的双眼,可「太子」却是不敢相信,她又一次试探道,「父皇?」

然而无论她如何呼唤,李洁瀚都再无回应。

「父皇!」

「太子」再也忍不住,扑在李洁瀚的身上,隐隐的啜泣起来。

母后本就早逝,不过几个月的光景,皇兄与父皇,又相继去世。如今,真真正正的,只剩下她自己了。

天顺十六年腊月十三,天顺帝李洁瀚崩逝于宣德殿,年仅三十五岁。十四岁的太子李明昭继位,改年号为兴元,世称兴元帝。

(一)

「陛下,锦霞国欺人太甚,此等丧权条约绝不可签署!」

勤政殿上,听闻锦霞国之战书后,官拜大司马大将军的定安侯商仕泓愤然出列,请旨道,「臣不才,却也愿领兵前往,断不辱国!」

自天顺帝殡天后,已经近三年的时光,当年十四岁的「太子」已是现在的兴元帝,由舅父右丞相文昌侯秦巡及皇叔父襄王李洁澔共同辅政。

名义上是辅政,可明眼人皆知兴元帝不过是半个傀儡,即便哪一日襄王李洁澔取而代之,也并非怪事。

但即使右相及襄王二人相互勾结又权倾朝野,可终还有那些许拳拳之士忠于皇上而非他二人——大将军商仕泓,便是其中之一。

如今锦霞国名将欧阳齐携兵三十几万压境,举兵之前先发了一份战书,声称三日内若同意修书定约,每岁进贡二十万银布币及十万石粮草,便退兵不犯,否则必将踏平整个栖霞峰,灭了栖霞国。

如此丧权辱国的要求,商仕泓自是毫不犹豫于群臣中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大将军此言差矣。」秦巡摸了摸胡子,请旨出列,「锦霞国此番有备而来,且来势汹汹,若我等迎战,必多折损,生灵涂炭,莫不若应了锦霞国之求,化干戈为玉帛呀。」

此事本就是他秦巡、襄王与锦霞国商定好的事情,他断断是要促成的。若是他人站出来主战,对秦巡来说不过是捏死一只蚂蚁那般简单,可是率先跳出来的却是商仕泓。

商仕泓的祖上是栖霞国的开国功臣,世代崇武,世袭侯位,备受历代皇帝尊敬,又手握二十万兵权,容不得他秦巡不忌惮。因而秦巡耐着性子,言语中还是存有那半分不发自内心的尊敬,不欲与他当面撕破脸皮。

但商仕泓却不买账。

「右相大人莫不是在说笑?」商仕泓竭力压制内心的怒火,怒斥道,「如此有辱国体,如何使得?」

两个高位者如此剑拔弩张,下首的官员皆低头噤声,唯恐波及自己。见此情景,坐在上位的兴元帝轻轻抚了抚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看向队列中的襄王李洁澔与左丞相沈叔烨。

「皇叔与左相有何见解?」

襄王李洁澔漫不经心的作了一揖。

「如今三山五峰中,五国并立,以仙灵山锦霞峰之北的锦霞国国力最盛;天灵山朝霞峰之南的朝霞国,与玉灵山云霞峰西段的云霞国次之;仙灵山栖霞峰南路的栖霞国,及玉灵山彩霞峰东段的彩霞国再次之。若长信玺仍在,我等自是无须害怕,可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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