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屠各-第2/2页
此意其实就是为自己更立国号寻求合法性,使刘聪最终确立的汉国转为自己确立的赵国,如此一来于宗庙之上自己当居其中,也为自己建立的政权进一步寻求绝对合法性的同时,使其他宗族子弟没有再次反叛的理由。故自此以后匈奴刘氏建立的政权改国号为赵,依照五行之理,以水德承继晋朝之金德,牲牡尚黑,旗帜尚玄。由于平阳都城被石勒尽毁,且被石勒所占据,刘曜遂以长安为都,同时重修宗庙社稷,以其汉初之祖冒顿单于配天,追尊刘渊等历代祖先为帝,完成了从汉到赵的法理转变。
在刘曜致力于确立独属于自己政权法理的同时,居于河北的石勒也在同年十一月称赵王,于襄国继位,正式宣布建立独立政权,国号同样为赵,以此年为赵王元年。史学家为了加以区分,将刘曜所建赵政权称之为前赵,又由于其实际上为匈奴汉国的延续政权,故又称之为汉赵。而石勒建立的政权则被顺而称之为后赵,如此以来北方地区开始进入到短暂的刘石二国,分庭抗礼,东西对峙的阶段。只是历史的天平却明显更偏向于后赵,后赵政权的建立标志着石勒自晋室动乱以来,苦心孤诣十数年的奋战最终有了成果,从此以后石勒再也不是寄人篱下之辈,颠沛流离之徒。他有了自己的政权、国家和独一无二的历史标记,也正是自此时起,历史才庄重的记下这个自边地被贩卖到中原的奴隶小子石勒的名字。
石勒于公元319年和汉赵决裂以后,虽然宣布独立,且建立后赵,于河北襄国城称王,但并没有立刻和汉赵新帝刘曜直接正面对抗。之所以二者能够在经历巨大变故后,依然非常默契的保持相安无事。主要是因为不管是据西安称帝的刘曜,还是在襄国称王的石勒当时所面对的处境都非常艰难,二者都陷入了各自不得不面对的困境之中。一方面作为东西分界点的平阳都城,由于被石勒所占据,使刘曜东进难以进行。而刘曜占据的关中、陇右等地区本就是汉赵边关重地,时时受到未归化的羌、氐部落的侵袭。同时西晋雍凉地区的残余势力,也视颠覆晋朝的汉赵政权为敌寇,经常与少数民族部落联合起来进攻关中,这使仅据关中的刘曜政权始终处于巨大的威胁之中。所以清除羌、氐部落和晋朝凉州刺史、护羌校尉张轨奠基的凉州张氏政权,成为了刘曜继位后亟需解决的首要问题。如此反而使同为汉赵分裂出的石勒势力,显的不那么具有威胁性。所以在最初的几年里,攻西守东成为了刘曜维系政权的主要策略。
与此同时东边的石勒所面对的压力,并不比西边的刘曜轻松半分。虽然石勒自江淮地区北上进入河北地区,已经经营数年,前灭幽州王浚,后逐并州刘琨,纵横幽云青冀所向披靡。但是石勒所处之地作为两汉魏晋边关之地,历来势力复杂交错,石勒虽然屡战屡胜,颇有成果。却也仅仅只是把该地区主要的统治力量瓦解掉,使之不能对自己产生统一且强劲的威胁,并没有对广大的北部边关形成有效统治。而在占据主导地位的王浚、刘琨等人先后被杀以后,北方的幽云地区势力四分五裂,使地区形势变得更加复杂。各地州郡坞堡由于群龙无首,开始相互对立征伐,战乱不休,这使身居河北襄国的石勒不得不时时防范。危机四伏的压力下,使石勒难以在此时倾力西进,消灭汉赵残余政权势力。所以石勒虽然在平阳之乱后,迅速占据平阳,屯军驻守以备兵患,但除了谩骂刘曜无德之君,却并没有积极进取平阳以西的半寸土地。
更何况此前由于汉赵诛杀了晋室怀愍二帝,同时在永嘉之乱中,几乎消灭了晋朝所有的宗室子弟。导致江南士族不得不在晋亡之后另立新君,而据守江左的司马睿在近十年的经营后,最终在王导、王敦等士族的支持下,于太兴元年即公元318年继皇帝位,成为东晋开国之君。而就在司马睿巩固南方势力的同时,当年与刘琨一起出任司州主簿,与之常常拥被起坐,畅谈国事,相约若日后天下大乱,二人必要成就大事,并留下闻鸡起舞美谈的祖逖。也于公元317年率部北伐,迅速得到了中原地区百姓豪族的群起响应,这使刚除去北方心腹大患刘琨的石勒,不得不又要面对来自南方同样气势汹汹的祖逖大军,对于石勒而言,这简直就是刚驱群狼,又遇猛虎。身处四战之地河北的他,在南北紧逼的压力下,也不得不放弃西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