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节 杀手小桔-第5/6页



十年又十年,听雨楼几经易手,簪花楼里的姑娘换了一波又一波,只有他秦无争不动不摇。

他想到这里笑了一下,下意识却去看大雨淹没的长街尽头。不知道什么时候,那里又会有个麻衣少年仗剑而来。家乡是不是也有桔子和梳羊角辫的姑娘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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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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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蛰过后又是大雨。

洛阳城。

雨水不断从屋檐上滴落下来。

听雨楼上。

李胤月在看着栏外。

栏外有大雨,大雨的尽头有一个白点。

那白点是一个人。

李胤月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也不在乎,洛阳城里有太多这样的人了。

他们来这里或者离开这里,活着或者死去。没什么分别。

对街的簪花楼隐隐传来唱词声,是小晏。

记得小颦初见,两重心字罗衣。

李胤月闭上眼睛,和着雨声敲了敲桌子。

近些日子他手下的刀手连番失手,不仅生意黄了,连他精心经营了好几年的名声都有些坏了。

道上更是有好多人蠢蠢欲动,想要取他而代之。

都是些没眼力见儿的蠢货。他李胤月能在洛阳城屹立不倒多年,又岂是靠了几个不成材的刀手?

他喝一口酽茶。

栏外的雨渐渐有些收歇了。

过了三刻。

楼下的伙计上来告诉他,雨太大了,慕堂镜来不了了。

慕堂镜是他手下最好的刀手,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最近两年身手长了,身价涨了,脾气也长了。

近两个月他都没有再接李胤月的生意,听说半个月前已经和李胤月的老对头风老四谈得差不多了。

都是些没眼力见儿的蠢货。

李胤月端着茶杯,沉默了很久,才挥手让伙计下去。

他看着栏外喝了第二口茶。

大雨停了又落。

那个大雨里的白点已经走得近了,是个少年,穿着麻衣,手里提着把长剑,雨水从他的发丝上淋下来,挂在他年轻的脸上。

像是只落汤鸡。

李胤月站起身,走到栏边,敲了敲栏杆。

那少年抬起头看他。

李胤月也看他。

「名字。」

「秦无争。」

「与世无争的意思?

邢二狗」

「不,无人敢争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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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堂镜看着自己的手。

那是一双完满无暇的手,干净,光洁,饱满,在一旁的灯火照耀下,还会散发出玉石般的光泽。

只有最顶尖的剑客才拥有这样的手。

慕堂镜是最顶尖的剑客,还是洛阳城最好的刀手。

他杀一个人从来不用过五息,要杀的人也绝对活不过第二天。

他从不失手。

所以他收最贵的价钱。

洛阳城第一。

第一杀手。

他用十年坐到了这个位置,可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就算两个月前他才杀了关中大侠名声更盛;就算簪花楼最贵的美酒摆在他面前,最红的姑娘坐在一旁素手轻弹,眼波流转。

他累了。

很累了。

本来,十年前,他不过就是想赚一点钱,好娶了从小青梅竹马的姑娘,顺便向别人证明一下自己的剑术不凡。

可十年过去了,青梅竹马的姑娘早就嫁做人妇,很多事情也变得面目全非了。

他想离开了。

所以他接了最后一笔生意,替风老四杀了李胤月,拿一大笔钱远走他乡。

虽然说,反噬旧主是大忌,但无所谓了。

端起酒杯喝下第三杯酒,窗外的雨小了下来,身旁的红姑娘开始弹破阵曲,慕堂镜缓缓闭上了眼睛。

再过一刻李胤月就会来听雨楼喝茶,从这里可以直接下去,一剑封喉。

雨滴不断击打在窗外的瓦檐上,曲子已入中序,越发繁复的指法激荡出犹如万马齐奔的轰鸣。

一刻。

一刻已到。

慕堂镜睁眼,手紧紧握在腰间的长剑上。

「嗡。」但就在这个时候,急骤的曲声戛然而止。

弦断了,弹琴的红姑娘像是怕被责骂,又像是被慕堂镜身上的杀气吓到了,整个人蜷缩了起来,瑟瑟发抖。

慕堂镜没有去管她,因为他听到了脚步声。

「哒。」

「哒。」

有人在踩着楼板往上走。

那步伐坚定、沉稳,却又似乎带着某种犹豫。

这让慕堂镜忽然想起了很多年以前,他第一次去杀人,也是踩着这样的步伐。

他坐直了身体,不再去等窗外的李胤月,眼神盯着紧闭的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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