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泪-第4/4页

    “为什么……”他躺在地上，一手拉着她的衣裙，“为什么要选择亲手杀我，你知道的，我留在这里，等于死亡。”

    为什么要在我最爱你的这一刻，杀了我……

    徐悠高高站着，俯视着他，一股狂风吹过，让她轻飘的裙摆，拂拭他的脸庞。此时此刻，她就像是一个没有心没有情的怪物，看着自己的猎物慢慢血尽。

    她说，“当我得知白仓北会死在和平州王的战争时，这样的念头便直冲而来，没有了缳绮，没有了王后，连大王都没有了，我知道在这个王宫之中，我就会是唯一的主人，没有人可以凌驾在我头上。”

    踱步之中，狂风怒吼。

    “在这个世界上，知晓我所有秘密的人，只剩你，我就要把你拉拢过来，永永远远都为我守着秘密。”

    一股鲜血从嘴角留下，她跪在他身边，像刚刚他为她拭泪那般，为他拭去嘴角的血。

    他还贪恋她手中的温度，把脸靠过去，邪魅一笑，“我从头到尾都是一个棋子，是你的棋子。”说着，一把抓着她的手，“徐悠，你一语成谶，我永远都翻不了身，我永远都是一个被人利用的废物。”

    “放手！”她轻呼。

    他明明喝了那个酒，为什么手上还有这么大力气？

    风泊夜呛出一口血，“徐悠，我只想知道，你有没有爱过我？”

    “没有。”她的回答，坚毅决绝。

    他仿佛感觉到那把刀自己往下刺深了几寸。

    “那你有没有爱过白仓北？”

    “……”

    她沉默了。

    把手抽出来，用他的衣衫擦干净手中的血，缓缓起身向冀儿走去。

    白冀闻到了血腥味，开始哇哇大哭，徐悠温柔地看着他，将他抱起，轻轻地哄。

    “那晚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哈哈哈！”他在血泊中大喊大笑，好似疯了。

    徐悠捂着白冀的小耳朵，轻声说，“儿子别怕，母亲会保护好你的。”

    离开时，她还在他身边驻足了一会儿，但这时他已经看不清了，只看见一衣裙上落下一块玉牌，正是他们用以联络的信物。玉牌掉落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抱着孩子离开了，那个属于她的味道渐渐远离，眼泪不断涌出，和血融合。

    他这一生，太可笑了。

    她说得不对，若是在那场战役中死去，他便不会遇见她，便不会有今日。

    胸膛的匕首并未刺入心脏，她说到底，也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以她的力气和距离，这一刀根本刺不穿他的肋骨。

    他将玉牌珍藏怀中放好，双手握着匕首把柄，逐渐用力往下刺。

    锋利的匕首划开肋骨发出的声音就像是火焰在火把上燃烧的声音。

    他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匕首渐渐深入，“我会……为你……永远守住秘密……”，直到全部没入。

    吐出最后一口血，呼出最后一口气，含着最后一滴眼泪。

    世上再无风泊夜。

    只有鄢国——张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