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卢安-第4/5页

    她转过身来，死死盯着他的双眼。

    “我猜，你对她没有情，只有害怕重蹈覆辙，对吗？张公子？”

    最后三个字发出，犹如一把尖刺，将风泊夜的伪装敲碎，散落一地。

    心虚和惊恐转移到他的脸上，他指着徐悠，“你怎么会知道？”

    徐悠的嘴角翘了翘，“你原名叫张夜，是鄢国先王后的亲弟弟，你们张氏在鄢国执政六十余年，却在十年前那场战争中，尽数消亡，剩下你一个。你的姐姐用尽所有力量将你送出去，辗转之间，你到达姜国，在姜国落地，后来还成为了姜王的臣子。”

    这一段历史从她的口中说出，犹如恶魔之爪，掀开他记忆深处那片血淋淋的过往。

    “你怎么可能查到这些。”他的声音在颤抖。

    “你以为自己的秘密没人知道？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多谢你曾向我提起过十年前，才让我得以查出你的身世。”

    “就算如此，你又能如何？我家族一朝覆灭，是我等后辈无用，但这些与你杀害无辜的缳绮并不相关。”

    这番话惹得徐悠大笑，“风泊夜，你太可笑了，你一个半生都在失败之中的人居然来质问我这个胜利者。”

    翻看那封密函的时候，徐悠便能从那些历史的文字中想象到当年的张氏是输得多么惨。

    风泊夜将满身愤怒都转至长袖下的拳头之中，“我不是失败，只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合适的时机？什么是合适的时机？你连自己的内心都看不清楚，却妄想看清楚时机！”徐悠抬手，“你看看这个碑，连个字都没有，你连缳绮两个字都不敢刻上去，为什么？因为深爱公主，不忍她冤魂游走吗？她的骨灰都已经随风飘散了，魂魄都回不来了，你立这个碑有什么用？”

    她边说边向他走近，“我知道你为什么想救她，因为你就是那个大开城门放晋军入城的人，因为你就是那个通晋的叛徒，因为你就是那个答应了要救她出去但你忙着复仇而又将她忘记的那个人！”

    她都知道！她都知道！

    风泊夜连连后退几步。

    这一刻两人的位子彻底反转，当初徐悠要齐暮枢赶紧查风泊夜，就是担心有这一刻，她从认识这位风大人起，就暗暗觉得这人不简单。

    他从来都没有放下过去。

    徐悠又道，“你根本就不喜欢缳绮，你不过把她当成你回到鄢国复仇的筹码。面对她的死亡，你也不是愤慨，只是悲伤、怜悯，散发着无所大用的怀世之心。”

    她用着极其冷静的语气道出他的心，此刻，她与他仿佛是一体的。

    “即便如此，你我也不能相提并论。”风泊夜还想为自己找补。

    “怎么不能，你我都是同类人，只为了一个字——活！”

    “但我心怀抱负而活，你却只是为了自己。”

    徐悠皱起眉头。

    他怎么还如此执迷不悟。

    要终止这一切，就必需要他站在自己这一边。

    她劝，“这世上，有三种活法，为他，舍他，无他，第一种是为了他人而活，他人要你生便生，死便死，是最愚蠢的活法，第二种为了或者要舍弃别人，是这世间大部分人的活法，第三种，无他，一生不与任何人有牵绊，便也不会有作出选择的时候，是最洒脱的活法。”

    “你从前作为鄢王的臣子，我作为侍女，主人说一句生死，你我便只能低头认命，这是为他的活法。到后来，你为了生，舍弃了你的亲姐，你的家族，我为了生，舍弃了曾经与我最亲近的人，这是舍他的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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