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 明月落秦川(上)-第4/17页
「只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殿下,您看方才秦太子可没有回头。」
我轻轻地笑了一声,可悲地看着沈弋。
那分明是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是啊,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你再不走,就休怪本宫无情了。」
沈弋悻悻地退下,临走前那目光狠辣决绝,似乎和我隔着血海深仇。但我着实想不起来他曾经是哪号人物了。
毕竟京城偌大,我得罪过的人也不在少数。
偌大的寝殿终于只剩下我一人。
我吩咐侍女换了床单,又打开窗子,好散散那该死的胭脂味。
晚风吹动着帷帐,一层层被掀起又落下,带着旖旎的幽香侵蚀着殿中一切。
「小维,把安魂香熄了吧,以后都别点了。」
小维疑惑地看了我一眼,道:「殿下平日里不是最喜欢这香,怎的……」
「这香总让人昏昏欲睡的,是点给旁人看的,如今世人看到的东西够多了,而风雨欲来,本宫也该清醒了。」我伸了伸懒腰,越过重重帷帐,看着小维模糊的身影。
她的身子顿了顿,而后俯身跪下。我知道,她等我说这句等了很久了。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奴婢定当誓死效忠公主。」
我以纨绔荒唐的姿态蛰伏多年,为了不就是有朝一日可以翻身当这天下的王吗?
乱世中,那至高的皇权诱惑着多少人为它生为它死,人们前赴后继地追寻,它既是深渊也是救赎。
本无意于争权夺利,可是我终究不是名正言顺的长公主,自幼生于皇城的水深火热中,看多了人情冷暖,方知唯有无上的权力,方可保自己的平安。
赤足跳下床榻,我随手捡起一件轻衣披在身上,便朝着轩竹院的方向走去。
我绕过那种满梨树的庭院,径直走向秦慕的寝屋,夜已深,但窗户中仍透出暖色的烛光,屋内人未眠。
月光倾撒而下,被冷风吹散,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我轻轻扣了门。
「何人?」
「秦公子,这夜深寒凉的,可否留宿
十八岁给你送花本宫一晚?」我哈了一口热气,搓搓手心,强忍着没让声音在寒风中支离破碎。
木门从里面被打开,我恰好和他四目相对。
「殿下现下不和沈弋**一刻,来这找在下做甚?倒也不怕美人寒心。」
「更怕你寒心。」
我随口应道,急忙将木门关上,绕开秦慕缩进他的锦被里。
啊,真暖和。
霎时一阵独属于他的淡淡香味将我团团抱住,我猛吸了好几口,比沈弋那胭脂味好闻多了。
「宋婉如!」秦慕的脸上顿时有了波澜,只见他嫌恶地挑了挑眉,将我从被子里拖出,「你别带着那玩意一身的俗粉躺我床上。」
我像只八爪鱼一样紧紧攀住他劲瘦的腰身,「秦公子竟这般说话,你瞧这人好端端的,怎就突然有了洁癖?」
秦慕愣了愣没有动,约莫跟我僵持了十秒,最后还是妥协,轻轻地将我塞回被子里。
「殿下,没有下次了。」
「秦慕,可别忘了你现在性命可是在我手中。」我轻轻笑着,没忍住把眼泪笑了出来。
他神色莫名地低头看了我半晌,而后俯身。
我闭上眼睛,恍然以为他要吻我。
他只是擦去了我眼边的湿润,然后给我捏好被角,吹熄了蜡烛便要往偏殿走去。
「你别走。」我急忙伸手一捞,在黑暗中却什么也摸到。
「什么?」他的嗓音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好像我终其一生再不能到达。
约莫是没听清。
「没什么,晚安秦慕。」
「晚安,殿下。」
梦里,有人在我鬓间簪了支梨花。
秦慕睡在偏殿,翌日一大早是小维将我叫醒的。
「殿下,有人求见。」
「何人?」我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从床上坐起。
小维一边帮我更衣一边道:「那人自称是十一楼的楼主,在府外候了多时了。」
我的困意顿时消散,面上波澜不惊道:「知道了。」一个月前我曾给她传书央她替我寻一名唤玉蝶的机关之物。没料到她今日便到了京城,按日子算来,想必她自收到了信便从东洛府赶来了。
果然,玉蝶就在十一楼手中。
传言玉蝶由上古机关术制成,可化蝶为利刃,所过之处摧枯拉朽,毫无生机。
这个和我母后有些关系。
十一楼活跃在江湖中,向来拿钱办事,只有不够的钱,没有他们办不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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