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湖面上浮动着万千光点，星星点点的光芒犹如置身银河之中。

    一张桌案设在水面之上，三人相对而坐，司宁看着湖面上如萤火般闪烁的光点，清澈的瞳孔里倒映着淡绿色荧光，将那种空灵脱俗的美感衬托到了极致，夜尘仅看了一眼便移不开视线了。

    “看来尊夫人很喜欢在下准备的这份谢礼。”清羽坐在两人对面道。

    夜尘收回视线，勾手飞来面前的酒杯，轻轻晃了晃杯中酒，眸色微垂道：“你若想讨好我娘子，不如别在这儿碍事了。”

    清羽淡淡笑了笑，转而去看月色了。

    一只闪烁的小光点飞到司宁面前，停着没有飞走，似乎想让司宁摸摸，司宁伸出手，指尖碰到光点的一瞬间，光点却在她指尖化成流光消散了。

    司宁看着自己的指尖，一双空灵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这些小东西特别害羞，一碰到人就不见了。”清羽对司宁解释道。

    司宁看向清羽，也不知听懂了没有。这时夜尘伸手送给司宁一份礼物，也不知是何时准备的。

    一只发着淡绿色光芒的透明玉瓶从他手上轻轻飞到了司宁面前，司宁用双手接住瓶子，视线看着里面闪烁的小光点，完美无瑕的脸上仿佛笼罩了一层通透的玉色，如梦似幻，仿佛画里走出来的人一般。

    “不知两位打算何时离开？”清羽问道。

    夜尘道：“不必送行。”

    清羽淡淡笑了笑，视线从司宁身上扫过，“在下初见尊夫人时便觉得有几分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方才刚想起来，不过都是千年前的事了，怕是记错了。”

    夜尘眸色微垂了一下，没有说话。

    清羽看着夜空中的月色，回忆道：“还记得当时那位神君卧在湖上，半醉半醒间挥袖变出一个女子的画像，问我好不好看，也不知那位神君现在如何了。”

    夜尘心绪微动，抬眸看过来时，清羽对他淡淡笑了笑，下一刻，他忽然幻化成无数光点消散在了月色下。夜尘本能地伸手去护司宁，指尖只触到她轻柔的衣料，旋即便看见她同样幻化成无数光点在自己眼前消散了，手上捧着的瓶子随之掉向湖面。

    是幻术！

    夜尘眸色冷沉，迅速想到了那只被司宁碰到过的小光点，平和的神情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到骨子里的晦暗。

    湖面上升起万千光点，仿佛有无数萤火虫从水下飞出，如同流星般倒流回天际，消散的流光中，夜尘的一身银白衣袍逐渐染上红艳艳的色彩，如同鲜血般刺眼......

    当湖面上的光点都消失后，夜尘身上的银白色衣袍已变成了一身鲜艳的红衣，原本漆黑的眼珠也陡然变成了妖异的赤瞳，泛着一股冷冷的寒光。

    他扫了一眼湖面，赤瞳中异光亮起，整座湖泊在他眼中迅速凝成了一颗透明的珠子，任何藏身之地在他眼中都无所遁形，但司宁不在湖中，他身形一闪，下一刻出现在了县衙的牢房之中。

    一头白发的赤阳真人在地上又是打滚又是痴笑，还指着夜尘说他是鬼。

    夜尘抬抬手，赤阳真人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掐着喉咙从地上提了起来，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下一刻夜尘瞬移至他面前，一双赤瞳亮起，两人视线对上的一刹那，赤阳真人的眼神顿时变得呆滞麻木，仿佛被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一瞬吸走了三魂七魄。

    一个山洞倒映在夜尘瞳中，他身形一闪，消失在牢房之中。赤阳真人应声落地，摔在地上半晌后呆滞的视线才重新开始移动，但人比之前更疯癫了，又哭又笑地闹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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