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 章 番外①封肆

封肆第一次见到俞鱼是在二中校门不远处的那个黑网吧,二十块钱无时间限制上网，不查身份证,是二中学生的最爱。

他闲暇的时候会替老板守店当网管,五十块一天。

在那时候的封肆看来，五十块一点也不低，能满足他许多需求——当然,如果他没在那个夏天生出更多妄念的话。

一见钟情谈不上,就是觉得晃眼。

在二中这六年，俞鱼是他见过最晃眼的人。

高考和中考并不是同一天,但二中为了节省时间，会选择在同一天留出时间给初高三生拍毕业照的时间。

封肆对这种活动不感兴趣,拍完集体照就要回教室补觉,但他长得太好看，就算家境不好也总有人会对他抱有好意。

啊，或许也算不得好意,只是觉得和他一起拍照很养眼,还对于拿下他这种高岭之花会有成就感。

封肆想也没想就要拒绝,这时候，他听到身后男生爽朗的笑,他班里那个叫俞川的家伙让他漂亮的弟弟放下手里乱蓬蓬的花，站好些。

鬼使神差的，封肆停了脚步，把所有拒绝的话吞入腹中。

他不用回头就能知道,刚刚十六岁的小少年就站在自己身后，漂亮的脸上肯定眉眼弯弯，伸出手指比划着可爱又夸张的耶。

“可以就在这里拍吗？”封肆询问身边的人。

女生面露惊喜，随即把手机递给朋友,有些拘谨地站在他身边，笑得很甜。

封肆平静地看着镜头，任由相机把这一刻定格。

末了，他让女生把那张照片发了自己一份，就这么给乏味平淡的高中生活划上一个句号。

而对于那个晃眼的小少爷，封肆没追问，没接触，没打扰，仅有一张被他打印出来，夹在书里的薄薄照片。

——他和班里女生站在这边，身后是抱着花的小男生。

对方没有发现他。

……

大二那年是封肆和俞鱼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

那时候他迫切需要大笔钱治疗生病的养母，没日没夜的兼职让他变得敏感暴戾，走投无路之下，他甚至随手就把自己签给一个小破娱乐公司，开始写歌卖歌。

如果歌曲被相中挑走，他可以得到好几万。

但即使这样，养母还是走了。做母亲的似乎总是这样，不忍心拖累孩子，所以选择爬上窗户一跃而下，结束了自己可悲的一生。

俞鱼就是那时候闯进来的，在一个橘红的午后，懵懵懂懂地撞开他的世界。

手上的动作因为紧张而变得凌乱，封肆甚至觉得心脏发紧，他想说：你好，第一次见面，我是封肆。

但在开口那刻，他清晰想到彼此之间的差距，于是那句话在吐出去那刻变成了：“滚出去”。

话出口的瞬间，封肆深刻明白了自己的丑恶和刻薄，他变得快要不能呼吸，耳边甚至能听到海浪漫过头顶的哗哗声。

他在杀死过去自己那刻，还要杀死自己懵懂的爱情。

小少爷果然生气了，鼓着腮帮子满脸不开心，却没因为他过分的态度吓跑，反而拉开椅子坐下，抬起漂亮的下巴：“你这个人好没有礼貌。”

“我是夸你唱歌好听，我又没骂你！”

“别以为你比我大我就会怕你，哼，我哥可是很厉害的，而且是你不对在先，说出去也是我占理……”

十七八岁的少年人，像小牛犊一样不被打倒，俞鱼哼哼唧唧数落着封肆，被男人瞪了他就百倍瞪回去，气呼呼地呲着牙像只炸毛猫咪，要伸手挠挠欺负自己的坏人才觉得痛快。

橘红染透窗棱，穿过玻璃透射到小少爷蓬松松的头发和小半张漂亮的脸蛋上，让封肆在瞬间晃了神。

原来真的有人可以一直闪闪发光，他想。

没过头顶的潮水在瞬间散开，封肆沉默着坐回桌上抱起吉他，为眼前这个自己一见到就觉得喜欢的人复又弹唱两遍。

午后空寂的空教室，只有他们两个人。

小少爷耳朵灵，知道后两遍曲子里多了东西，但又不好询问到底是多了什么，只敢在封肆要走的时候追出来。

“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歌曲名字早就想好，但现在似乎已经没有了意义，封肆回头看着小少爷酡红的漂亮脸颊，蓦地笑了下：“没有名字。”

“这首歌送你，如果你喜欢，可以给它取个名字。”

＊

高三那年在网吧兼职，封肆看过俞川的机子，对方很是钟爱一款游戏，到大学后还在打，只不过太菜，一直没打上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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