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这一天,兰潇在房中教兰湘练琴,两人正有说有笑时,钟姨走进房中,说:“国公府来人了,在天字宇等你。”兰潇转头和兰湘说了几句便起身准备换衣拿琴,钟姨却摆手道:“不必了。”

    来的是林雪霜,她将自己包裹的很严实,直到看到兰潇进屋,才取下了斗篷,看着兰潇,淡笑着说:“好久不见。”钟姨和林雪霜的随从立即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两人,林雪霜说:“让我尝尝,京城第一乐府的茶水如何?”闻言,兰潇来到桌边,熟练的为她到了一杯茶,林雪霜接过,轻轻抿了一口,单从表情看不出喜恶,喝完茶,林雪霜抬头看着兰潇,打量她许久说道:“我们已经七年没见了吧,你比当年更添风韵了,想来是这鹤鸣馆养人。”兰潇面上淡然实则内心翻江倒海,她和整个卿家走到如今这个女人有不可磨灭的作用,再次见到她,兰潇恨不得冲上去,食肉饮血,可是她不能。

    “的确是好久不见,夫人倒是风采依旧。”林雪霜笑道:“闲话不多说,我今日来找你,是要接你进府的,前几日,相公跟我说,要接你进府,我本来想着你与我家相公也是少时有情,总不好薄待了你,便想以妾室之礼迎你入府,可是我家相公却说,俗礼皆不用,按通房之礼即可,不知卿小姐可愿?”通房?林雪霜此行目的已然很明显了,炫耀也好,羞辱也罢,是她的意思也好,晏伯渔授意也罢,兰潇已是心无波澜。“能得辰国公及夫人看重,已是恩荣至极,能进国公府奴婢已是感恩不尽,又怎敢奢求妾室之位呢。”兰潇的谦卑有礼让林雪霜微怔,许多揶揄的话也就堵在喉头说不出去。林雪霜站起身,缓步来到兰潇身侧,绕着她走了一圈说:“既如此,三日之后,国公府会派人来接你,还请卿小姐早做准备。”说完就推门离去,兰潇平静的外表之下,是已经快要嵌入血肉的指甲,曾经的她,恨,恨自己识人不清引来灭门之祸,恨不能救卿家于覆灭,更恨自己连报仇都不能。可如今,机会来了,她可以自证清白,可以丢掉背了七年的黑锅,更加可以为卿家报仇雪恨,她开始期待国公府的日子了。

    三日后

    子时的更刚刚打过,钟姨和兰湘疾步走进来说:“国公府的花轿到了。”说是花轿,其实就是一座四人抬的小轿,另外还来了一个领路的老嬷嬷。兰湘的双手紧紧的攥着,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止不住的落下来。兰潇不去看她,背过身去。当眼前的景象被弥漫的雾气代替时,兰潇也忍不住落了泪,此生,今后,她再也逃不出这牢笼了,所有的不甘心,所有的对自由的向往,所有的爱,所有的恨,便像是封死的酒坛,离不开而只能在心中愈加浓郁。

    一路沿着街道快速的穿行,走了不知多久,领头的轿夫似乎犯了难,不知不觉的,他们把轿子抬到了正门。随行的老嬷嬷尖利的声音响起:“哎哟,你要死啊,走什么正门啊,就这位的身份走正门,国公爷怪罪下来你担着啊。”是了,按照规矩来说,兰潇的身份的确连从正门进去的资格都没有,可是亲耳听到喜婆说的话,她的倔脾气反而上来了。但也不完全是因为赌气,她第一天进府,她要看看晏伯渔的态度,也要给林雪霜添点堵。就算她对结果有所预见,也必须这么做。“停轿。”老嬷嬷微微愣神,随即不耐烦的说:“姑娘喂,这时辰眼看就要过去了,您可别耍什么小性子了,咱赶紧进府吧。”兰潇冷冷的说:“自然是要进府的,可是我必须从正门进。”老嬷嬷一听就急了,说道:“这...这您不是难为我了吗,姑娘的身份...毕竟还是得按照规矩来啊。”兰潇压下心中的火气,径直起身走出轿子,说:“我的身份?我是什么身份啊?还请您去禀报国公大人,就说是我的意思,非从正门进不可。”说完,老嬷嬷和随行的管事互相递了个眼色,那管事便急匆匆的跑进府里去禀报。

    大约一炷香过后,那管事才擦着汗跑出来,对着兰潇不悦的说:“姑娘啊,您就别端着了,爷说了,您要进就得从侧门进,真是的,害我白挨一顿骂。”说完老嬷嬷也转过身来劝说:“姑娘啊,从什么门进去不就是个形式吗?您何苦就过不去呢?今后您还得在府里生活,惹怒了爷对您有什么好处啊。”兰潇缓缓站正了身子,打定主意不进去,见状,老嬷嬷顿时惊慌不已,兰潇说:“你们走吧,不用管我了,我就在这里等着,不能从正门进,我宁愿不进。”话说完,那些人又彼此交换了眼神,竟真的各自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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