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你好，巴德先生。”

    终于恢复意识的男人，努力把双眼对焦，挣扎着起了身。他想要站起来，却一屁股又坐回了地上，一只手伸向自己的后脑。

    “我在哪儿……你们是谁？草我的头好痛。”他的手摸到后脑后有触电一样地松开了。

    “你哪也没去，还在你家旁边。你的头痛是因为有人用棍子从后面给你来了一下。”亚瓦故作轻松地说道。但他的语调反而让巴德有些不安和畏惧。

    “你们是谁？”他又问了一遍。

    “我叫亚瓦，这位是我的女主人嘉丽，我们是途径这里的旅行者。但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巴德先生，你把蛋交给那位不那么讲信誉的商人先生了吗？”

    “你，你怎么知道的？不对，你在说什么？我什么都听不懂。我不知道什么蛋。”他的表情和他的语气一样僵硬。

    “巴德先生，撒谎是需要天赋的，而很不幸，也可以说是很幸运，你没有这种天赋。”亚瓦盯着男人的双眼，而表情尴尬的男人每次都想要转开视线。就差在自己的脑门上写着蠢蛋和说谎了。嘉丽这么想着。

    而且——经过嘉丽的再三确认——这个男人看起来完全，完全没有任何魔法的天赋。他是怎么生下那样的女儿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最后一次试图顽抗。

    “巴德先生！”而亚瓦提高了音调。“不只有你一个人知道玛利亚小姐有了配偶，并且生下了能孵出幼兽的蛋。但只有你一个人动了歪脑筋。”

    “什么？还有其他人知道？是谁？那个阿伯特吗？”嘉丽小声插嘴道。

    “是我们。”亚瓦同样用小小的，滑稽的声音回答嘉丽。

    “啥！你不是猜的嘛？都没有证据！”

    “巴德先生的反应就是最好的证据了。先不要打断我，嘉丽大人。”

    名叫巴德的男人并不能听到他们的这番窃窃私语。他只是铁青着脸，低着头，一言不发。

    “我提醒你，巴德先生，如果你真的把玛利亚小姐的蛋卖给了别人，那么就再也没人能平息玛利亚小姐的愤怒了。失犊的角鹭兽夫妇将变成复仇的恶鬼，变本加厉地骚扰，袭击你们。除非她死了，否则这个村子永远别想得到安宁。”

    “我听村里的人都在轮流帮忙照顾你的女儿。你就是这么回报他们的？”

    又沉默了片刻，男人终于开口了，他的语气里充满了痛苦与不甘：“我只想……给伊塔，我的女儿治病。”

    “所以，你就可以什么后果都不管了？那个商人叫密科尔对吧，他答应给你多少钱？大概连那些蛋真实价值的十分之一都不到吧？”

    “他说……这足够给我女儿看病了……而且他承诺会帮我在城里找个最好的大夫……给国王和主教看过病的。”

    “听起来可真是不错，那么他兑现了几个承诺了？我猜你连钱都还没拿到吧？他真的给了你的，怕就是那一棍子吧？”

    男人低下了头。

    “我猜他大概还威胁了你吧。如果你再不交出角鹭蛋，你的女儿就会有生命危险什么的。”

    “你……你怎么知道的？”

    “这种事我听过许多，也见过不少了。你应该庆幸这位密科尔先生还有那么一丁点发霉的良心，在这里呆了十天却还没有真的对你女儿下手。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真的绑架了你的女儿来要挟你，你要怎么办？刚刚你的家里可是门户大开，就留着一个失明的小姑娘那么一个人在家里。”

    “伊塔，伊塔她没事吧？”听到关于女儿的事情，男人终于焦急了起来。“我的妻子死后，她是我唯一的念想了……我真的……做这一切，只是为了给她治病。”

    “我不知道，玛利亚小姐竟然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既然你如此关心你的女儿，为什么你就不能设身处地的为玛利亚小姐想一想，一位母亲失去了孩子，会有怎么样的反应。”

    “我觉得不能把蛋称为孩子。”嘉丽在一旁嘀咕道。但是亚瓦没理会她。

    “还是说你只是单纯地把玛利亚小姐当成一头没有智慧和感情的野兽？我记得她还给你们村子帮过不少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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