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身下的骑士却突然不再挣扎了，虽然嘉丽可以感觉到他胸口的肌肉依旧绷得紧紧的。当她的视线和对方对上的时候，她还是可以看到那眼神里的绝望，无助和悲伤……？

    他微微张开嘴，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是嘉丽看得出那是在叹息。

    然而那不是骑士在为自己的遭遇叹息，也不是在为自己悲伤，而是在为对方，为骑在他身上的嘉丽感到悲伤。怜悯的悲伤。

    你居然还敢可怜我？她有些恼火，但并没有避开视线。因为嘉丽好像还从骑士的眼睛里看到了别的什么。

    透过那些浮露在表面的情绪，那些绝望，透过倒映着嘉丽脸庞的瞳孔之下，似乎还隐藏着什么？那些就是所谓的使命感吗？

    不，不是。

    什么都没有。透过亚瓦的双眼，嘉丽什么都没看到

    或者说，在那悲伤之下看到的是一片空虚。冷漠，茫然，一切都没有意义，一切都毫无所谓。和之前那个满怀希望推开她家的门的骑士判若两人。

    嘉丽一下子想到了那个被用心智魔法控制的年轻人那对空无一物的双眼。

    她突然觉得索然无味。刚刚那一口酒里的加料在她体内燃起的小小火焰还没来得及蔓延就熄灭了。嘉丽一下子感到兴致全无。

    面对有这样一双眼睛的男人。无论嘉丽对他做什么，让他哭，笑，跳舞，自杀，怎样都好，都不可能让嘉丽产生任何成就感。上次那个年轻人会双眼空洞无神不过是心智魔法的副作用，但是眼前这个人。这个骑士。

    你到底经历过什么？

    嘉丽停止了进一步动作，从亚瓦的身上站了起来，穿好袍子。

    “算了，我改主意了。”她弹了弹响指。

    骑士依旧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好了，我说，你可以起来了！”

    一小会儿后，亚瓦才从地上爬起身，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边活动着边看着自己的手和脚。嘉丽有意观察着对方的双眼，但是刚刚那种空洞已经不翼而飞。

    也可能是藏起来了。

    “魔女大人，刚刚这个……也是一个考验吗？”骑士用很认真的语气问她。

    “考验你个头，你滚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了。”这句话并不是真话。嘉丽其实对亚瓦的身世和经历更感兴趣了。不过她心里还有另一个决定，那就是如果骑士问她是不是真的没有做过那种事，她就要烧掉他的脑子。

    不过亚瓦看起来并没有那么不识时务。

    “那么，魔女大人这次是真的想要休息了吗？那我明天的同个时候再来拜访吧，希望到时候魔女大人可以给我解药的答案。如果到时候魔女大人还有更多的考验我也乐于接受。”

    “不过最好不要再是刚刚这种了……”思考了一下，亚瓦又多说了一句。

    嘉丽觉得有些啼笑皆非，在经历了如此的戏弄和羞辱之后，这个人不仅没有生气发怒，居然还继续认为嘉丽会帮他。到底是装蠢，还是真蠢呢？

    “你真的以为我……”嘉丽本来想实话实说告诉他自己根本不知道什么不死之症的解药，但最后却把话缩了回去。她再次注视着亚瓦的双眼，现在能看到的却只有真诚和希冀，和刚刚的时候判若两人。

    她突然不想让游戏就这么结束了。不仅如此，嘉丽还有了新的目标。她依旧没有放弃羞辱，击垮这个叫做亚瓦的骑士的打算。而且，还要更进一步，把隐藏在骑士双眼后的那片虚无空洞也一起击倒。让他真真正正，发自内心，从里到外臣服于她的裙下。

    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做。不过从他和他口中的那位“圣女”的关系，以及所谓的不死之症的解药入手大概是个好主意。至于刚刚那次不成功的尝试……

    “刚刚我可没输。”嘉丽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嗯？您在说什么，魔女大人？”

    “没，没有！我是说，我还没叫你离开。”嘉丽的眼睛落到了桌上刚刚自己一直没注意的羊皮纸上。

    是另一份主仆契约书。

    “怎么又有一份？”她一把抓起来瞪大眼睛看了一圈，但是并没有看见什么不同。“不是一模一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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