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树叶随风落-第3/5页

    “有什么感觉？”天福帝问道。

    “感觉……很孤独。”福安公主看着空旷的宫殿回答道。

    “是么？你的那两位好皇兄说得却是与你不同。”疲惫的天福帝闭上了眼睛，福安公主走到了龙椅后面，学着母后还在时的样子给天福帝揉起了额头。

    “太子说的是看到了高高在上，而佑儿看到的是远离凡尘。”天福帝仍然闭着眼睛，“但朕说，他们都不对。该看到的，是左右对称的【平衡】。”

    “平衡？”公主小声重复着。

    “帝王之术，在于平衡。朕刚登基时，天下太平日久，文官势力大盛，于是朕扶植宗亲武将，用来平衡朝中局势。”

    “在经过不懈的努力之后，文官势力被朕打散了，这朝堂也就失去了平衡。于是朕重用外戚，用外戚与宗亲对抗。”

    “后来，宗亲也倒了。老一辈的宗亲死的死废的废，再难成大事。于是朕立太子，试图让太子去从外戚手中抢夺权利。”

    天福帝皱眉叹息，脸上隐隐有后悔之色，“朕斗倒了文官和宗亲，自以为已然是大权在握，朝中局势也尽在掌握之中。所以对于太子，在给予权势的同时，朕并没有加以限制。”

    “但朕没想到，太子居然和外戚联手，隐隐想要提前改朝换代！于是，朕亲自出手针对太子和外戚，却没想到他们已经抱成了一团，死死抓住手中的权利不愿松手。”

    “而且这股势力，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庞大到了让朕都心惊的程度。”

    说到这里时，天福帝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

    “你还记得你舅舅吗？”

    给天福帝按着额头的手微微停顿，“记得的。”

    “他……是个很好的人，与朕也很亲密。在朕登基前后，也一直忠心耿耿地为朕赴汤蹈火。无论面对的是文官、宗亲甚至敌国，只要朕一声令下，他永远是带头冲锋的那一个。”对外形象一向强硬的天福帝罕见地流露出了一丝后悔情绪，“但他死了。”

    “死在了朕和你母后的面前。”

    “为……为什么？”福安公主的声音在颤抖，而沉浸在回忆中的天福帝恍然未觉，

    “因为他不忠于朕，而是忠诚于这大夏朝！”

    天福帝突然咆哮道，公主看不见他的脸，但手指下的太阳穴已经高高鼓起，这是天福帝愤怒的征兆。

    “他效忠于朕，只是因为觉得朕是英主，能为大夏带来更美好的明天！这是他对皇后亲口所言！朕可以不介意这些话，看在他为朕流过的那些血的份上，只要他听话，朕许他大权在握，子孙世世代代荣华富贵！”

    “但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试图帮太子，篡朕的皇位！”

    “他临死前，还在说太子比朕更似雄主！”

    “简直可笑！他有什么资格评价朕！”

    “朕是皇帝！是上天之子，应运而生的真龙天子！”

    天福帝呼哧呼哧地喘着气，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的福安公主眼圈里已经有泪水在打转，但还是强撑着宽慰道：

    “父皇息怒！舅舅……不，逆臣江枫已经死了——”

    “是，他死了！朕杀了他的全家，连他襁褓里的幼子都没放过！”天福帝的面庞狰狞如恶鬼，“没有人能冒犯朕的威严，没有人！”

    “就算是江枫和太子联手，也不行！”

    “江枫死了，还有太子这个孽障！若不是刘仁奎这个混账宰相死保他，太子早就已经伏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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