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耄耋想见
长安西街是一片宅邸,其大都给在京师为官者居住。
京城居,大不易,这在哪个朝代都是一样的。
天子脚下无闲田,一般官员能有一处冬暖夏凉的居所,已殊为不易。
但长安西街这里却有一处府邸,规模之大,一处宅邸竟然在占了小半条街,宅前车马鼎沸,熙熙攘攘。
按说这等大户,不缺权势,门前市井细民,多扰生烦,完全可以赶走,图个安静。
可是这大户却从未使过粗,门子差役也多笑脸和善,不知情者只当这里住着善主。
但今日这里突然十分安静,连平日里在这叫卖的小贩也都不见了,即便有几个‘不开眼’的,也被凶恶的甲士持戟挡在外面。
这么隆重的清街,只因为来的是一个大人物——当今太尉宇文博!
老态龙钟的太尉被下人搀扶出了轿,然后踩在一个人凳上,而人登后复接人登,足有五凳之多,及至最后一人凳完全趴在地上。
人蹬,顾名思义,以人为蹬。
以人为畜,这是一种极其丑陋的行为,但是在这个时代却极其普遍广为流行。甚至专门对此做出了一系列规定规则,甚至又牙人专门贩卖‘背平者’,是为人蹬极品。
但其实人登并不平稳,但宇文博偏要使用。
魏国已历百年,百年无雄主,权臣勋贵多喜奢靡享乐,极其铺张浪,甚至到了如此骇人听闻的地步。
宇文博抬起头颅,望向门匾,上书侯府二字,门侧有角门二扇角门,平日里做出入用。
但今日,角门关闭,正门大开,正门正中有一位皓首老者拄拐而立。
侯莫,柱国大将军之一,加司空职,虚职,赠官,品秩一品,无兵权。
与宇文博刎颈之交,七十岁,妻、子早亡,无后。
二位耄耋老者,遥相而立,随即齐齐高声。
“兄!”
“弟!”
随后二位老人慢慢接近,老瘦鳞皴的四只手互握在一起,花白须发颤抖,面色多有激动,一番倾诉之后,二人互相挽着手走进正门。
侯府里堂,侯莫个人**住所。
宇文博声音颤抖。
“你呀,还是那般固执,同住在长安,却多年不肯见我。
我一直在想啊,我会不会入土了都不能在见我那兄弟一眼了,昨日你说请我来你这府上,你可知我多开心…。”
说罢,这位魏国位高权重,独揽朝纲,百万百姓衣食所系的当朝太尉,竟老泪纵横,不能自己。
侯莫也动容,倒睫毛扎进眼里,更是难受。
“是弟错啦,其实弟早就通了,当年之事确实不怪兄长,晋儿太多执拗,说起来他的性格像我,认准的事死不回头。
当年兄总览对陈战事,哪能还有心思分心照顾那逆子。
逆子自视甚高,因莽撞落入南陈高手的围攻,兄派出大量武者去顾忌他,导致后备空虚,被南陈烧了粮草,断了补给,险些全军覆没。
本来可拿下大江沿岸,南望不臣之朝,最后只能功败垂成,落得隔江对峙的下场。”
侯莫的老脸上漏出一抹愧疚。
“弟不愿意见兄,实在是没脸见啊。”
宇文博神色悲恸,“你我刎颈之交,晋儿我孩,自小便带在身边,如哪想遭遇横祸,南陈恶贼,恨煞老夫,痛煞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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