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泓庐-第2/3页



    盛阳推开门,因为常年有僧人打扫,房间里一尘不染,没有普通房间的物件,空荡荡的房间里挂满白布,正门对着的就是一面墙,墙上挂着一副女子画像,画中女子一双瑞凤眼和屋中女子一模一样,眼神却柔和许多,嘴角浅浅的微笑,扶平盛阳内心的褶皱。

    “母后。”

    先皇后死于非命,不能入宗室祠堂,不能入葬皇陵,牌位与青灯古佛为伴,冢在山上未立碑。

    就连谥号孝慈,也是皇上偷偷下的旨,除了她父女两人几乎无人知晓。

    可怜的母亲,音容笑貌化为一个方寸之间的牌位,比她更让人心痛的,是旁边的牌位,先太子李盛愿……

    “兄长……”

    她天生聪慧善良温和的兄长,死在了十八岁风华正茂之年,他是帝后嫡子,从小便是储君,十八岁,正是他从战场得胜回来,预备大展抱负的那一年……

    她上前轻轻抚摸母兄的画像,无数次梦中见到娘亲和兄长,牵着年幼时的她,蹒跚学步……

    那一日风光正好,母亲眼中装着至上的温柔,因圣上喜爱红色,她几乎长年着艳丽的衣裳,但盛阳后来听祖母提起,母后闺中爱着浅色,尤其是浅绿。

    那是昭帝十年的春日,三月十四日,圣上出巡南方,皇后带着一双儿女赴泓庐郊游,难得穿了豆绿的衣服。

    “母后,孩儿来迟了。”

    远处少年打马而来,穿着一身银灰骑装,春风拂面,恣意飞扬,一个纵身跳了下来,朝皇后微微一拜。

    少年和她母女两有极为相似的一双眼。

    “哥哥!”

    “月儿,来,哥哥抱。”

    溶月已经有十二岁了,但她长得似乎慢些,又受尽宠爱,不谙世事,天真可爱极了,在母兄心中还是七八岁的孩子,她兴奋地扑到哥哥身上,吸了吸龙涎香的味道,这种香只有圣上和太子才能用的。

    “好了,月儿都多大了,你还当她是三岁小孩,宠的没边了!”皇后嗔怪道。

    “看哥哥给你带了什么!”

    他从仆人手中接过一个半人大的纸鸢。

    “哇,哥哥,这么大的纸鸢!”

    “这可是你哥哥在南边带兵打仗时都惦记着给你带的宝贝玩意儿。”

    小溶月虽一只手宝贝似地磨蹭着纸鸢,另一只手却紧紧捏住哥哥的手,磨蹭他手上的茧子。

    “哥哥带兵辛苦了!”

    李盛愿有些惊讶地看了看溶月,又看了看满脸欣慰的母后,“是母后教妹妹这么说的吧?”

    “这可不是,是溶月自己想的。”

    李盛愿自豪地抱起妹妹,“我的好妹妹,只要天盛兴旺,你和母后安康快乐,哥哥做什么都不辛苦。”

    溶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母子三人在泓庐寺用过饭,在离寺庙不远处放了一个时辰的风筝。

    泓庐寺彼时清冷,因风景甚好成了皇家在近京游玩的好去处,今日皇后虽是私下出行,却还是令人清了闲杂人等,山里没有几个人,到了傍晚越发空荡荡,虽是早春,却还是有些寒冷,天边的云暗的很快,山中雾气渐起,有看不见影的鸟鸣,听着也是倦了。

    “风雨欲来。”

    皇后低低念了一句,不知为何心中起了一丝怪异的感觉,招呼疯玩的两个孩子赶紧上马车回宫。

    “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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