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预料之外

    桐原深扯了扯嘴角，敷衍道：“你也好，永弦同学。”

    他自顾自找了个远离对方的地方坐下。

    “怎么？见到我心情很差吗？”永弦结音不自然地撩了撩发丝，平静的话语里带着些不解。

    “那倒没有。”桐原深摆了摆手，“我只是觉得有点可惜。”

    “可惜？”永弦结音顺着他的话朝下问。

    桐原深笑了笑，莫名奇妙道：“可惜你没有站在我的对立面。”

    这句话说出口，温度仿佛都降了几度。

    永弦结音清楚他的话中意。

    她沉默了几秒，随即问道：“照这么说，你怀疑我帮你是因为别有用心是吗？”

    “并不是怀疑。”桐原深否认道。

    “我只是不相信你而已。”他说。

    “原来如此……”永弦结音露出了然的表情。

    “不过，我是不会那样做的，我很清楚你的敌人的下场。”

    永弦结音单手撑着下巴，轻声道：“是你杀了他吧。”

    桐原深神色并不慌张，他不紧不慢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他饶有兴趣道：“会决定你对我的态度吗？”

    “又或者说，倘若我身上并没有你以为的那些能力，你是否会觉得今天做了无用功呢？”

    听到桐原深问出这些问题，永弦结音终于明白了一切，前面所有的恶劣的话语并不是他伪装的面具，也不是简单的试探，而是他的真实本性。

    用夸张下流的玩笑塑造自己让人望而生厌的形象，看上去很好沟通也没什么脾气却从来不相信任何人，这种心理与其说是自卑敏感，倒不如用更合适的扭曲阴暗来形容。

    永弦结音站起身，走到桐原深面前。

    她俯下身对视着桐原深的黑色眼睛：“如果我说我帮你是因为我喜欢你，你会怎么做？”

    桐原深并不移开视线，他只感觉可笑：“我很清楚自己无论在哪方面都不会招人喜欢，所以你的理由一定会是谎言，退一万步说，即使我猜错了，双方认识不到一周就出现的虚伪而廉价的单方面爱情也只会让我作呕。”

    “并不虚伪，也不廉价。”永弦结音认真地否认道。

    “如果你没有来救我，现在这副光鲜亮丽的躯壳已经腐烂生蛆，谁也不愿意接近，而且我没猜错的话，你为了救我是冒着被枪杀的危险的，那个伤口可以证明我的推测。”

    “你告诉我活下去是最重要的事，在死之前不要放弃任何可能，那我在明知被你判定为说谎会丢掉性命的情况下仍然说出口，算是虚伪吗？”

    “我现在得到的一切，只要你愿意，下一秒就都可以转让给你，甚至于说，只要你开口，连我自己也不例外，这样的证明，算是廉价吗？”

    桐原深静静听着，并不反驳。

    他说：“我可以承认你说的这些属实，也可以收回那句话，但事实上，就像必要条件并不能推出结果一样，就算堆砌无数条证明，你也无法说服我，而唯一的充分条件——“你有可能喜欢我”在我这里并不成立。”

    “我不相信。”永弦结音摇了摇头。

    “哪一点？”桐原深问道。

    “每一点。”永弦结音回答道。

    桐原深用眼神示意她解释原因。

    她说：“无数条必要条件同样是有限数字，因为无限是不存在的，永远有更大的数字，所以无法得出结果的原因依然有可能是条件不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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