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8 天道、人为

    吃人内脏的妖魔，还没被人发现，换而言之，这是一位非同一般的妖魔，与此前自己解决的野兽截然不同，此前也有过两次类似的事情，都是蕴心道长亲自出手解决，而不是派出自己，可见其难。

    如今蕴心才刚死就不久，找谁去给他们解决？蕴心虽是死在自己手上，但那是套路加偷袭的结果，并非意味着自己真的有能打败的硬实力。

    事实上，在这种小地方，像蕴心道人这种凝神期修士确实可被称之为一代高人。

    “师兄，我们帮帮他们吧。”见封白羽沉默不语，温梦霏主动开口道。

    想到小镇上此前有些对她很好的人们，她忍不住尝试劝说道。若是她自己会法术，她会自己去，但现在，她只能将目光看向封白羽。

    “原本，应该是蕴心出手解决，可惜，他已经不在了。对于食人之妖，我没有十分的把握。”封白羽平静说道。

    自己的运气好像有些差。如果晚上一天，只要一天就能用像现在这样的麻烦。但同样的，晚一天，自己的危险也会多一分。

    所谓的抉择，本就是两难。

    封白羽没有明言，然温梦霏已然猜到封白羽的想法。

    既然都打算离开此地，那么自然也不必再以身犯险。若以个人思虑而言，不犯险便不会有危险。只是……

    “可是，修行道法不就是为了除魔卫道守一方太平吗？”温梦霏的声音透露着一丝失落。

    她是一名凡人，对修士们曾抱有强烈的憧憬，不单单是因为他们可以御气而行，一跃九万里，更是因为他们能斩妖除魔，守一方太平。只有普通人才明白，面对那些妖魔的时候内心有多么绝望。

    “你错了，师妹。修行道法所欲求者乃是以身证道而非是为了所谓的除魔卫道，当然，也会有一些人修除魔之道，但对大多数修士而言，除魔之事其实与修道并无太多联系。修士所求者，乃是游于天地之间，长生不死。”封白羽平静的述说着名为修士的本质。

    于万千修士而言，修道才是他们的目标，而所谓的除魔更多的只能算是副业。

    只是修行之气已存于心中，以此为剑守护一方太平，亦或持此利刃屠戮众生，不过存于一念之间。故而方才会有正邪之别，亦是人魔之分。

    “但是……但是……”温梦霏一边说着，急得几乎快要哭出来。

    她无法反驳，不知道用什么理由劝说。正因为理解，所以才更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于天地而言，人、妖、魔其实并无分别。兔吃草，狼吞兔，人食狼，其本身便是天地运行之理的一部分。若以此而论，妖食人，亦同样如此。”封白羽以平淡的语气的述说着所谓的天道。

    天常有道，不为尧存，不为桀亡。万物于天言，既为一，自不分彼此。亲疏有别的，乃是人心。

    “这便是师兄的道吗。”说到此处，温梦霏的语气如心情一般，充满了苦涩。

    对众生平等视之，意味着众生于天而言，皆为一。这是一份公平，亦是一份冰冷。

    “唉！不！此非我的道。这样的大道太过浩渺，太过玄奥。生而为人，以凡人之身顺应天意，离我太远了。此生，吾尽以人道之事，足矣！”封白羽转头看向温梦霏，双眼中的流光十分平静。

    天道太过遥远，正因为遥远，所以才令人憧憬，正因为憧憬，所以想要投身其中。可于人而言，那份憧憬的距离却也是最为残酷的冰冷。

    若以人身合天意，那人的幸运，也是人的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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