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拿错的名牌



    如果不是错拿了那张名牌,她也许永远不会知道这个可怕的秘密,她也许、应该会恨死他,但她几乎把他遗忘了,因为害怕。——陈时

    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他只知道她成了和他一样的怪物,他要保护她。——彭诚宇

    旧城是一个叫久泰的男人建起的,很多人以为他是个日本人,但似乎不是,这个名字是他自己取的,并非生名。

    久泰是个名义上的孤儿,父母常年不着家。小时候的久泰,有一次试图用番茄酱涂在自己每一寸不被衣物遮掩的肌肤上,接着躺在厨房的地上,毫无生气地闭上眼,他等啊等,等家里的佣人杨妈推开门看到他,然后打电话给父母。但是电话那头的母亲急匆匆地说:“医药费我会报销的。”

    久泰没有伤心太久,他认识了一个朋友,是个福利院的男孩,男孩有先天的小儿麻痹症,走路有些拐,每走一步必须立刻双脚并拢,这样才不会摔倒。男孩的手歪曲又纤长,胳膊下边像夹住了什么东西,永远是折叠在胸前,但他有张白净好看的脸,睫毛细长浓密,大眼里像有晨露一样湿润。

    两人最喜欢坐在福利院大门前的花坛上,男孩上不去,通常是久泰把他抱上去的,久泰经常想:你真是好轻啊。

    “今天我又从窗户上跳下来了,但卡在了书桌和墙壁中间。”久泰有一点点骄傲和遗憾地说。

    “你要干什么?”男孩的眼里湿漉漉的。

    “我要把自己摔伤。”

    “那不会疼吗?”

    “会啊,”久泰说,撩开上衣的衣服,“我的肚皮上有个擦伤,现在不疼了。”

    “你不怕疼吗?”

    “怕,但是不疼,见不到爸爸妈妈。”

    男孩不说话了,开始啃手指甲,一寸一寸地啃,像在剥纸屑。突然,他把嘴张大了些,一口咬住自己的手指。久泰见状,忙去拉他的手,“你干什么!”

    男孩用了死力,但他其实使不上什么力气,很快手指就被从嘴里拔了出来。两人都带着一丝期待看向这根手指。

    “呀,出血了。”久泰说,他说完,伸出了自己的手指,又看看男孩的牙。

    “嗯,真疼,受伤了,”男孩还砸吧了一下嘴,他转头看着久泰,“呐,你看,我还是见不到爸爸妈妈。”

    久泰愣愣的,没听出是什么意思,不过他本想伸手让男孩也咬自己一口,现下听了这话,不知道为什么,就不想被咬了。他悄悄缩回手。

    “你的爸爸妈妈呢?”久泰问。

    “不知道。”男孩两条腿在花坛上晃啊晃,因为平衡感差,整个身体也跟着晃啊晃。久泰看着眼花,所以他跟着晃,不看他。

    “为什么不知道,没人告诉你他们在哪儿吗?”

    “我没见过他们。”

    “噢......”久泰没有大人才有的同情心和怜悯心,相反,他竟然有些得意,因为他至少见过自己的父母,并且有人告诉他,他的父母在哪里。

    这时候,通常就有个声音喊来:“晚餐时间——”音拖得很长,还绕个弯,像在唱戏,声音是从福利院里传来的。这时候,男孩会很兴奋地回头看大门口站着的老妇人,并且用不那么小的声音喊:“好的,院长妈妈。”他下花坛仍然需要久泰把他抱下来,这时候久泰觉得心里不那么好受,像被骗了。他看着自己家的门,冷冰冰的,没人叫他吃晚餐,更没有什么什么妈妈。

    “那个......怎么才能进福利院呢?”有一次久泰问。

    男孩的眼睛依旧湿漉漉的,说:“如果没有爸爸妈妈,就可以进了。”

    久泰挠头,“那我算吗?”

    “当然不算啦!”男孩惊讶地笑了。

    “可我们是一样的!我和你一样,都见不到爸爸妈妈!”久泰激动地脸通红。

    男孩被吓了一跳,他惊讶地望着久泰,好半天才说:“那,我帮你问问院长妈妈。”

    久泰很高兴,他忙点头,心里又兴奋又不安。

    久泰怎么可能去福利院呢,他有户口本,还有监护人,院长敲着男孩的脑袋,哭笑不得。

    “你有什么梦想吗?”有一次男孩问。

    “什么梦想?”久泰一边问,一边把父母新寄来的零食分给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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