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烤肋条-第5/9页



    曾高板着脸,不动声色听着,没表示立刻相信。

    降卒跪下,又抹眼泪,悄声说:“而且东郡都在传,卞公……咳疾发作得厉害,恐已经……已经、那个……”

    曾高蹭的一下站起来,冷冷道:“此话怎讲?若是你们撒谎……看见了吗?后头有现成的冰窟窿。”

    降卒指天发誓:“若有半句谎话,小人后半辈子嘴里长脓疮!”

    曾高觉得这个毒誓还算有诚意,再审几句,轻声吩咐手下:“去看看十九郎醒没醒。”

    手下人还没走,忽然听到西北方又是轰隆几声响,布满阳光的山丘上,卷起一道道征尘。

    迅速移来的大旗上,写的是个鲜明的“颜”字。

    曾高不禁皱眉。颜美这家伙,跟他明争暗斗多少年,每次都不忘跟他争功。

    果然,颜美得意非凡,笑容灿烂,连带那刀疤都显得格外平易近人。

    “西北城墙垮了!”他还没跳下马,就迫不及待地宣布,“是百姓们掘塌的!快去增援接应!”

    王放从昏迷中醒来。他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肋下的伤口火辣辣,疼痛由里到外延伸到胸口,肩膀,腋下,手臂,他的手臂难以抬起,却更是无法放松。仔细品品那疼痛,好像涂了一层碎姜,又如同敷了冰,又时而像被人架在火上烤。

    他在梦里幸灾乐祸地想,这不是烤肋条么……

    想着烤肋条,不免口中生津,想到了暖融融的篝火,想到了阿秦坐在篝火边,脸蛋热得红通通,滋滋作响地给他烤肉,葱管似的指头,搓了一抹孜然椒盐,撒在那肉的纹理上。

    他咽口水。津液划过干涸的喉咙,痛如饮碱。

    有人在他耳边低语。不是轻柔的女声,却是个糙得吓人的大汉。

    “陛下!”

    降卒报说,卞巨重病,已近弥留。

    西北城墙垮塌,胆大的百姓已经窥见了城外的朝霞。

    这两个消息犹如一杯烈酒,迅速把他全身上下都燃了起来。

    王放不顾发烧疼痛,跳起来喊道:“我去督战!”

    头重脚轻,眼前的一切时而模糊,时而清晰。但有一个信念支持着他——待得一切尘埃落定,自己想休息多久,便休息多久。可以心安理得的求阿秦照顾自己,给自己做好吃的,让她用手指插进自己发间,慢慢梳理,直到他睡着……

    还能再见到阿父……在匈奴王庭的那几天里,鸡飞狗跳混乱到家,完全没时间跟阿父抵足长谈……

    有人把他扶起来,喂一口水。

    他睁眼,模模糊糊的见到一张沧桑清癯的脸,眉心紧锁,带着一丝愠意。

    “怎么,你就是这样打仗的?不惜把自己的命赔上?”

    王放觉得自己还不至于烧糊涂,可是……

    “阿父?”

    东海先生一身征尘,软甲反光,战袍衣摆翻涌。

    他身后,地平线上黑压压一线,军旗上绣了个玄色的“汉”。

    王放记起来了,那是他当初留在匈奴王庭,没来得及带回来的家伙事儿。

    再看阿父那一身霸气四射的战袍,赤色黑缘,金鸾玉带,细看之下,其实微有不合身——那也是他“赐”的皇家之物,东海先生没有自己的战衣,只好临时拿来穿一穿。

    他身边围着淳于通、颜美……乌压压一大圈大小将官,全是白水营的老人。大伙眼中发光,终于和“主公”重逢,泪水纵横,涕泪沾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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