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桃木枝-第4/5页



    又或许是……有人搬弄是非,挑拨离间,认为她秦罗敷并未尽全力“寻夫”,没尽到做妻子的责任,因此向胖婶打小报告,意在责难?

    想到此处,她温然一笑,说:“夫君的下落,我心中已知十之七八了。再过几日,十九郎便出门去寻。我么,就……”

    胖婶并没有听进一个字,按照她自己梳理的章程,固执地把谈话扭回既定的方向,再问:“夫人和主公是何时认识的?”

    “那时主公在做什么?”

    罗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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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放隐约听到外头胖婶和罗敷的对答。眼泪都快下来了。

    她倒是忠实不贰的履行了约定,答得滴水不漏。说出的话像小锤子,把胖婶心里那点信念,越钉越深了。

    他再也不能乖乖“待着别动”,不顾一切走上去,沉声叫道:“罗敷阿姊!”

    罗敷随口“嗯”一声,抬头一看,懵了。好像天上有人劈头丢下一道炸雷,正炸在她双目之间,耳朵嗡嗡的应和出声响,脸蛋滚热,全身如同浴火。

    胖婶比她还懵,张口结舌,半天才捋顺了话。

    “你你……你……你管夫人叫什么?”

    罗敷抚胸,心跳飞快,慌张诘问:“就是!你……你刚才管我叫什么!”

    有点想逃,又有点想把面前这人手撕了。但还一丝不苟地帮他遮掩,觉得也许是他说漏嘴了。

    王放脸上两朵红云。面对两个一头雾水的女人,他觉得有点力不从心。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双手搓在衣摆上,擦掉汗,然后尽可能大大方方的走到罗敷身边,对胖婶笑出一个“恭喜发财”。

    “那个……阿婶你现在信了吧……罗敷阿姊,原是我在邯郸时的玩伴。后来有人把她认成了阿父的夫人,我贪好玩,就跟她将错就错的演戏……”

    他越说越小声,不是杂几声哭声似的笑,“本以为过不几天,就会让大伙看出来,顶多批评我几句,还不是图个乐子……阿婶你知道我喜欢跟别人看玩笑……不成想,白水营里居然谁都没异议,我也惊讶得很,慢慢的,这个,将错就错,只好,奈何……我也不好意思再说出真相来……”

    他狡猾得人神共愤,几句话,轻飘飘的给整个白水营扣了口大铁锅,意思是,“我原本只想开几天玩笑,奈何你们眼神太差,不配合我,这才出现如今这种尴尬局面啊”。

    胖婶自然也在“眼神很差”之列。

    另外还有一层暗示,“不光是我,肯定另外有人打算将错就错,这才使我的恶作剧一直没戳穿。”

    但这第二层暗示,胖婶未必听得出来。

    但见她脸色红一阵青一阵,喉咙里似乎是闷雷似的怒吼,整个人却颓然靠在枣树上。眼巴巴看着罗敷,似乎是希望她能大发雷霆,骂一句“十九郎你失心疯了说什么胡话呢!”

    罗敷深觉过意不去。她突然意识到,虽然过去一年来,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等“功成名就“,自己放下东海夫人的身份,“事了拂衣去”,是理所应当之事。

    可她却从来没想过,该以何种态度,何种口吻,来开始这场真相大白的大戏。是旁敲侧击,还是直截了当。吐露真相之后,如何面对旁人的反应。

    她像一个好高骛远的将军,只知道“打入王庭,捉拿单于”;大军发动,却不知该走哪条岔路。

    她一时间无地自容,深施一礼,柔声道:“让阿婶叫了一年夫人,妾心也甚惶恐。先前东海先生失踪,白水营大事小事不断,妾因误会,被大家认作夫人,然而阴差阳错,因着有我这个夫人,谯公子办事也顺了,大家的日子过得也有希望了。妾非圣贤,也是凡人,若那时说出真相,实在不知大家会有多失望,也不敢面对诸般责难。幸而这一年里,妾并未做出什么坏事错事,还请阿婶看在也在我尽心相助寻找东海先生,也颇有出力的份上,莫要怪罪妾身僭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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