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火气
    
    罗敷探头出来:“不是谁想的什么样?”
    “……没什么。咱们走吧。不然天黑都回不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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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驶入洛阳城, 临近东市街, 两人十分默契地停了嬉笑。如今的约定, 在见到东海先生面之前, 为免节外生枝,必须一丝不苟地维护着“母子”关系。
    罗敷钻进车厢里,把那几匹揉乱的布叠好,“孝义持家”的御笔挂回去。
    忽听外面有人叫车:“赶车郎,停下!十五文钱,去城北驿馆。”
    王放连看都没往旁边看, 懒洋洋说:“天晚了, 收工了……”
    一句话没说完, 他蓦然一惊,意识到那个叫车人的口音。
    再转头一看,脱口一句“南无阿弥陀佛”。
    急“吁“了一声, 马车停在路边, 纵身就跳下来了。
    “怎么……是你!”
    那叫车的看清王放的面孔,惊诧无已,随后撩起衣摆,扑通一声,当街跪下行礼。
    罗敷听得外面异动,撩起车帘往外看, 当即也惊呆了。
    “曾……曾高……先生?”
    绝对错不了。比她还矮一头半的男人,至今没见过第二个。
    曾高身边似乎带着两个随从。他转头吩咐一句,随从们躬身离开。
    他这才看看王放, 满面喜悦中混着愁容,“十九郎,你说你来洛阳,怎么……怎么原来是在赶车呢?”
    王放笑道:“混得不好,你别笑话。”
    曾高随即看见罗敷,也赶紧顿首行礼,“主……”
    顿一顿,还是把第二个字收回去,恭恭敬敬地叫她:“秦夫人。”
    罗敷把他扶起来,心中隐约喟然。他如今是别人帐下臣子,确实不该再叫自己“主母”。
    低头一看,曾高一身光鲜锃亮的新袍子,靛蓝簇新,不像是邯郸那边的布料。不用说,是新主公赏赐下的。
    总算把东海先生赠的那件破皮袄给脱了。
    曾高眼角微湿,问王放:“跟着你的其他家人呢?带我去见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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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婶和眇翁,过去一直在内院劳动,跟曾高接触不多。然而几个老伙伴相见,仍是不免唏嘘一番。
    廊屋里还有一些织娘在忙碌,罗敷让她们都提前下工。胖婶火速去整治了一桌小宴,有鸡有鱼,沽了几斛好酒。
    王放坐主位,把了两巡酒,问候曾高:“君新至天水,水土可服,饮食都还适应否?”
    曾高忙答:“适应适应。就是天水近西凉,北有归化匈奴,饮食上略微粗犷,每顿都有肉,你看我这小肚子都出来了。”
    他反问:“倒是公子你……”
    他还在纠结。十九郎这一家子,也不像缺钱的样儿,他怎么就沦落到驾驶顺风马车的地步呢?
    王放哈哈大笑。他坦坦荡荡的,把自己如何驾马车挣钱,顺带寻找东海先生的踪迹,两入白马寺,追踪老织工整个过程挑重点的说了。
    最后提到,阿父最后一次留踪,大约在太原一带,自己不日即将动身,前去寻找。
    至于太原卫氏的那个小寡妇……他实在不太好意思说出来。
    寡就算了,当时还是新寡,孝还没除……而且据说年纪也不大。
    跟东海先生虽然并非血亲骨肉,到底父子一体。有些事他自己心里明白就好。若公之于众,他都替阿父觉得丢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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