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偷-第4/6页



    她想起王放带着她读过的《庄子》: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笃于时也。

    她记得那一晚上,曾经跟他畅想了半夜,倘若自己成了不知春秋的蟪蛄,生命止于一夏,在这有限的时光里,应该做些什么,才算不白来这一世呢?

    两人争得热火朝天,没讨论出个结果。王放一会儿说要行遍天下,饱览江山,一会儿说要把能读的书都给读了,一会儿又说,早晚化成灰,不如待在家里吃吃睡睡,最好有人陪着解闷聊天。

    他畅想完了,问:“阿姊,你呢?”

    “我?……”

    “你若跟我想的一样,咱们可以一起啊,也算是热闹一些。”

    罗敷也不傻,避重就轻地笑道:“还真把你自己当虫子了?”

    ……

    她最终没想出一个完美的规划,因着实在是难以决断。

    但有一点她是确定的。

    倘若美好的时光只剩须臾,她是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木桩子似的傻站着。

    时间飞快的虚度过去。她用余光瞥着身边那个挺拔的肩膀,暗暗咬牙不知多少次,终于咳嗽一声。

    “我说了,陪你玩呀。再这样下去,戏要散了。”

    听得身边几声尴尬笑。王放自诩会玩,心里千百个游戏的点子,此时一个都想不起来。

    倒是有些“游戏”,不怀好意的跳进他心里,他不敢玩。

    他顿了又顿,终于说:“阿姊,来洛阳之后,还没带你念过书。”

    新家紧凑而窄小,几位家庭成员抬头不见低头见。再要夜里无声无息溜进她屋,隔壁小王有心无胆。

    况且,也没那么迫切需要教她识字了。再做坏事,理由不足。

    罗敷差点笑出声,“你要教什么?”

    “我考你,还记不记得以前学的字。”

    他想折根树枝,却发现周围只有婀娜柳条。于是托起她左手,食指在她掌心划拉几下。一边划,一边偷偷抬眼,看她努力忍着痒,眉梢轻抖,挺翘的小鼻尖一抽一抽的。

    罗敷用心盯他手指的走向,为难道:“你是写正的,还是写倒的?”

    他大笑,跑到她背后,像头一次握着她手写字那样,在她手心重新写一遍。

    一边写,一边答:“正的。”

    罗敷心想,这不是废话。她胸有成竹,没等他写完,就抢答:“秦。”

    第二个字,他没写完,她就吃吃笑:“罗。能不能换个难点的?

    他惊讶:“笔画这么多,居然还认得,啧啧,了不得。”

    一笔一划的写了第三个字。偷偷把她拉近了些,下巴蹭到她发髻上的小玉梳。顺势压一压,好像是让那梳子插得更紧实些。

    “敷。”她很给面子,答得依旧认真。

    第四个字:“是。”

    罗敷静待,没等来第五个字。他握着她右手,拇指轻轻摩挲她掌心的纹路,仿佛是在绞尽脑汁的出题。

    她心跳咚咚的,轻轻一挣,轻声抗议:“是什么呀?不玩就算了。”

    王放低头嗅她发间香,声音有些哑:“让我想想。”

    罗敷耳垂发热,不知他想表达何意。

    她秦罗敷,是是什么呢?

    她偷眼往后瞟。他脸颊飞红,眉间带笑,嘴唇微微开合,似乎是在念念有词,其实未曾发出一点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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