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韬光-第2/9页



    卞巨没走几步,忽然树荫外烟尘微现,缃裙小步,竟是一个秀丽女郎,容色慌张,定定的看着他。

    其他人也同时注意到了。

    “主母?”

    “阿姑?你来做什么?”

    王放彻底吁口气。她衣裳也换了,脸蛋也擦了,再不是方才那副吓人样。

    罗敷原本是来讨主意的。女医老太太已经被王放连哄带骗的灌了几杯酒,眼下正在呼噜。罗敷另有糟心之事。

    后面的女眷都开始哭,她劝不住了。

    被几万大军围了半日,生死未卜,屠刀不知何时落下。就算是平日最坚强的妇人也忍不住心慌掉泪。罗敷劝了这个劝那个,说外头男人们安排得好好的,兖州牧不是来救场了吗?

    可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卞巨的到来是福是祸。周围“四面楚歌”,她能做到的也只是不被带哭而已。

    她想来想去,再不愿被动等待,这就出来寻人。

    还没站稳,就不管不顾地说:“给个准话儿,若是……若是真的是祸躲不过,我马上回去安排大伙收拾细软换衣服。虽然都是女人家,但都有手有脚,逃起命来也不见得慢……”

    一番话说得好似从容沉着,颇有主母风范,但女郎毕竟年不过双十,只能强作镇定,音色微微发颤。

    可她说着说着,不由自主声音小了下去。

    不太相信自己看到的。谯平在向卞巨……下跪称臣?

    而王放始终微微低头,仿佛心中有愧。

    罗敷不知道王放去兖州做了什么。但见这一瞬间的情景,猜也能猜出五六分:他和卞巨,私下做了什么交易。

    而那交易的内容,绝非谯平所喜。

    她心中别扭的绞了一下。在所有人的印象里,十九郎从来是闲人一个,宁愿去弄牛马、读闲书、游逛野外,不过问哪怕一丁点正事。就连她自己,多时也将十九郎当做童心未泯的大男孩,冲着他,毫不心虚地摆阿母的架子。

    而他现在……

    突然觉得那眉眼、那面孔,以及那对若隐若现的酒窝……都有些陌生。

    王放垂首顺目,感到了她质问的目光,飞快看她一眼,眼带乞求,求她别开口。

    随后,一个重重的长揖。

    “阿姑……是我自作主张,以致让你陷入这般境地。不敢求你原谅,但求你相信,我的初衷……绝没有……害人的意思。”

    这话看似是向她请罪“自作主张去兖州”这件事。其实追根溯源,是在道歉,当初也许就不该把她弄来当主母。

    否则,也不至于让她一个无辜民女,今日被围在几万大军当中。

    虽然他知道,就算罗敷留在舅母家规矩过日子,此时这日子也怕是过不下去了方继的大兵过处,如同蝗虫啃过的庄稼,百姓家里能剩一口锅、一粒米,算是造化。

    卞巨发现自己被晾在一边,咳嗽好几声。

    “这位女郎,难道便是……东海公的伉俪……秦夫人?哎呀呀,卞某失礼了……”

    白水营把老弱妇孺保护得好好的,他还是头一次在外面见着女眷。还是个这么年轻的女眷。她新换了洁净衣裙,小步趋来如飞花拂叶。阴霾的天色下,一抹舒适的亮。

    卞巨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白水营的主母,竟是如此年轻的一位女郎?

    他城府深,心底的惊讶一点没外显。

    方才听说,白水营的秦夫人“大闹”了一番,把个方琼三公子闹得灰头土脸,无颜再加相逼,差点就灰溜溜的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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