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检查-第3/5页
    
    胖婶已经身先士卒地坐在了底下,手里执了一根红丝线梭子。
    罗敷盯着那已经装载好的花本残片,试探着,提出了第一组线。
    底下几个声音同时叫道:“动了!动了!”
    胖婶连忙投梭。动作虽然没有罗敷那样熟练,却也流畅。旁边好几个人围着指点,确保那梭子停在正确的位置。
    罗敷又思考了足足十个呼吸的工夫,才正确地拣出第二组线。向下吩咐一声:“换个颜色换青色吧。”
    花本褪色。她只能凭自己的想象来补全,还要不时跟胖婶商议决断。
    而回想起韩夫人家,那两个花楼织工,一上一下的配合,用不着只言片语。速度比她俩现在要快上百倍。
    但挽花工跟织布绣花都不一样。换谁上去,都是从零学起。据说韩夫人工坊里的那几个织工,训练了整整三年,才被允许上机。
    她不气馁,朝底下笑一声:“一根一根线来。别怕慢,也别怕错。咱们织锦,又不是为了卖钱……”
    *
    罗敷从睡梦里惊觉。睁开眼,茫然四顾。
    灯烛鲜亮,几案整洁。眼前几片竹简,一支沾了墨的毛笔掉在右手边。
    自己仍然是跪坐的姿势,双腿已经发麻了。一股子热气顺着筋脉冲击足尖,又是一阵刺痛。
    再一抬头,脸颊火热。王放依然跪在她对面,笑吟吟的看着她,伸手指指自己左边脸颊上的酒窝。
    然后提笔写一个字:“黥。”
    转半圈,推到她面前。
    罗敷倒还记得学过这个字。黥者,墨刑在面也。
    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是“终朝理文案,薄暮不遑眠”读着读着书,睡着了?
    自从崔虎被捉,秦夫人院子里的重重守卫,也慢慢的撤了。王放也就顺理成章的重新开始造访,虽然不敢让他来的太频。
    她赶紧伸手擦脸。看看手指肚,并无墨迹,又从袖子里抽出丝帕,手忙脚乱的再擦。
    王放眼看美人拭面,两只手痒痒,特别有冲动想伸手给她抹掉。忍了又忍,想起第一次“鸡鸣狗盗”时的“折戟沉沙”,还是决定规矩,起身给她取了面镜子。
    镜子拿在手里,故意举得高,让她凑近半尺,探身来照。果然嗅到一丝丝熟悉的清香。
    罗敷懒得理会他的这些小动作,快速检查一下自己领口袖口,谢天谢地。还好没流口水。
    她低声问:“我……睡了多久?”
    王放掐指一算,实话实说:“也就半本《道德经》的工夫吧。”
    她耳根又有点发热。他就一直看着?简直丢死人。
    “怎么不叫我?”
    他板起脸,一本正经地说:“我是那种没人情味的先生吗?你知道睡着半截觉,让人拎起来,有多难受?我从小便下决心,以后要是有机会教别人,我的学生爱睡多久,便睡多久,我不管……”
    罗敷抿嘴一笑。看来读书犯困是学生通病,不止她一个。
    讪讪提起笔,思忖一刻。方才学到哪儿了?
    王放却轻轻一扬手。拈住她的笔杆上端。
    “阿姊,今天到这儿吧。你白日辛苦,也该早点歇。”
    从清晨到下午,他在侍弄牛马的间隙,也时常踅到织坊门口瞧。
    不光是他。白水营里不少年轻小伙子,也开始找借口经过织坊,来来回回的往里头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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