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天花-第2/3页

    是夜，风玄被留在房中和蓝鸿鸢并首而眠，虽然他在叶烟澜怀里入睡惯了，但自己毕竟是个男孩，而且他也不忍心这个空荡荡的房里只有一个刚刚失去爱妻的老人。

    蓝鸿鸢虽然年迈，但胸间的肌肉仍厚实有力，风玄侧脸贴在胸廓，被那只粗壮有力的左手护住，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这种感觉是叶烟澜、风不语都无法给的，是由人一生之历、盖世武功、强壮躯壳和相亲的血脉共生，缺一不可。

    夜过三更，相触的躯体同时感到对方呼吸起伏无序，确认对方早已不再睡梦之中。

    “外公，府里有新雇的家丁吗？”

    寂夜中风玄突然开口。

    “有啊，那个说话结巴的冯管家就是两月前新雇的，老管家因病亡故，家中琐事总不能无人打理吧。”

    蓝鸿鸢搂着风玄的左手一起一伏地拍打着他的左肩。

    “你想帮外公找出凶手啊？”

    蓝鸿鸢欣慰地笑笑。

    “自从我爹出事后，不知怎么回事，我变得谨小慎微，对于任何人任何事总放不下心，生怕被坏人陷害，观察细节的能力也大有提升。”

    七八岁的孩子正是人生中最有活力的时候，对于任何人任何事总能报以乐观活泼的心态，可一旦小心起来，他的心态就远不止七八岁了。

    蓝鸿鸢回道：

    “那是因为你失去了依靠，求生的本能被激发出来，这不是一件坏事，这就是为什么人早些离开父母会更有出息，只不过你是属于被迫离开的。不过，你还有外公，你如果想留在这里我就去和叶宫主说说，不过还是那句话，不是外公不想和你在一起，在确认叶宫主是好人的情况下，留在我身边并非一件好事。”

    二人沉默了会儿，风玄已开始盘算着明天该如何去盘问那个结巴的老仆，正想着该从哪里问起，以什么样的态度询问，突然一声女人的惨唤从西院传来，蓝鸿鸢转瞬之间穿好外袍，将风玄夹在侧身用袍子裹着。下人都住在北院，西院五舍住着蓝彪和蓝城两家，蓝彪夫妻一间，儿女各住一间，蓝城夫妻一间，两个儿子共住一间，这声惨叫若带人命，死得定是他蓝家子女。

    蓝鸿鸢到时，叶烟澜已找到惨唤声的主人程芸，死者是她的丈夫蓝城，就死在床上，浑身红点破溃流脓，散发着一股腥味。那声叫唤是她起夜燃烛时所见，直接吓得她面色恍惚瘫坐在地，白色的里衣也被失禁的液体沾湿，口中还不断嘟囔着：“天花，是天花。”

    “不是天花，他昨晚还好得很，天花怎会在四个时辰要了人的命，而且你看他身子，破溃流脓，为何一旁就寝的你没有听到他任何痛吟，很明显，这是被人下了毒，发作起来和天花相似，当中毒的人感觉有异时已动不了喊不出了。”

    叶烟澜直接否决了天花之说，但也不知究竟何毒能与天花性状一致，且更急更猛，只得将蓝城中毒迹象书信一封，让蓝鸿鸢遣府上家丁送往天池面见独孤天索，希望他那引以为傲的无愁录中能有所记载。

    但要说下毒，无非是在饭菜中下毒，可饭菜除了风玄外所有人都吃了，为何中毒的只有蓝城一个，难不成有什么菜是蓝城会吃而其他人一定不会吃的？

    对于蓝鸿鸢而言，丧子之痛似乎远远比不上丧妻之痛，或是大悲无泪，他连眼泪都不流一滴，只是亲手为蓝城盖上白布，闭眼垂首片刻，便令下人将尸体抬下去尽快火化，以防真是天花。

    “马上将昨天晚上所有做菜的伙夫召集过来，把没吃完的剩菜全端来，我要让他们每人吃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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