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零四节 怎地这时扯我后腿啊

    屋里，黄麒麟收拾好了东西，让那流浪女子脱了鞋睡到床上去。

    那女子也不是傻得离谱，竟听得懂他的这话，脱了鞋子，上了床；也不脱衣服，侧卧在床上。

    看来她在平静的情况下，还是听得懂一点儿话的。她对面前这个男子并不怕，因为有时是那个男孩子给她送饭，有时是这个人；更多的时候，她在小土坡上，看见这男子在树林子里忙着、或是在斜坡上的菜地里忙碌着。

    黄麒麟吹灭了油灯。

    他挟了收拾好的被褥，到外屋开了门。一开门，惊着了伏在门上偷听的一帮人，那边窗下还有一伙人；都站起来，嘻嘻哈哈地笑起来。

    是村里的一些年轻人和妇女。

    黄麒麟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有人边跑边叫道“麒麟叔，俺们来听闹洞房”；都嘻笑着做鸟兽散了。

    黄麒麟笑着轻摇了摇头，回身拉上了门，一瘸一拐地向村外走去。

    他要安排好了才走，是因为怕那流浪女子不懂用火，要是熄灯时弄翻了失了火就坏了。

    草棚里，重阳躺在铺在干草的被窝里，清冷的月色透过东窗的草枝洒了进来，他不由裹紧了一下被子，睡不着；泪水忍不住又流了下来，过一会儿，抽噎得肩膀一耸一耸的．．．．．．

    忽然草棚的门被人推开了，一个高高的身影走了进来。郭重阳先是一惊，坐了起来；继而又放下心来，因为那高瘦的身影太熟悉了，是爷爷。

    黄麒麟将被褥扔在了地上的干草上，叫了一声“重阳”。郭重阳没有吭声。

    黄麒麟蹲下来在干草上铺着褥被。铺好了，脱鞋盘腿坐在了上面、重阳的旁边。

    他说道：“我知道你生爷爷的气，有些事情你现在不懂，等你长大了就懂了——”

    他抚摸了一下重阳的头：“人只有好人坏人之分，没有高低贵践之分；能挽救一条人命，这是天大的一件事，小小的牺牲一下算不了什么。以后咱爷俩就就住在这草棚里了——”

    重阳却觉得自己懂了，自爷爷将铺盖放在他身旁的时候，他的心已慢慢回暖了；这会儿更是。但是他还是问道：“爷爷，那我能不叫她奶奶吗？”

    黄麒麟哈哈大笑：“这都没什么，你就叫她姨好了。”

    “嗯。”郭重阳点了点头。

    黄麒麟看着洒进来的月色：“咱们虽然没有了桌子，没有了油灯，可住在这里咱们有清风明月，还有虫鸣啾啾；你说住在这儿多好啊，是不是？”

    心已完全暖了的重阳听爷爷一说，忘了刚才的凄冷，这会儿也感觉到了住在这儿的好处，笑了。

    黄麒麟：“虽不能晚上看书写字了，但咱们可以念诗诵词、用嘴做算术啊，还可以学咱们不能说的秘密啊。”

    不能说的秘密就是英文。

    .

    停止了工作的刘少.奇并不能躲过红卫兵造反派愈演愈烈的升级行动，中南.海也并不是可隔混乱世界的世外桃源。红卫兵和造反派一次次地冲击着中南.海，先是他的妻子被“智捕”进行批斗；他也终不能免，被进行了一次次的大批斗——上升到了人身的侵害。他虽停止了工作，但还是这个国家的主.席啊，但他的每一次欲申辩，刚张口就被红卫兵造反派手持的硬皮红语录本，劈头盖脸地抽在脸上嘴上，不许他“放毒”。刘少.奇被打得鼻青脸肿。

    刘少.奇被红卫兵造反派扣上了“叛徒”“工贼”“内奸”的罪名；与他一起陪着受批判的彭真、罗瑞卿等国家领导人，则被扣上“中国的赫鲁晓夫”“反党反人民”等罪名。

    一次他被批斗完，他拿着《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来保护他这个国家主.席的安全：“怎么这样对待我，这无关紧要，但我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主.席．．．．．．我个人也是一个公民，宪法保障每一个公民的人身权利不受侵犯，破坏宪法的人是要受到法律严厉制裁的。”

    可这时在这全国渐走向全民狂热的时代，黑白都已慢慢快被颠倒，哪里还寻求法律去。.

    黄麒麟现在相对以前有了空时间，与流浪女子“成亲”以后，正想到礼拜天带重阳到县城，去看一下儿子迎春和孙女，还有杨胜。他还笑着对重阳说“你爹忙得，也好长时间没带你娘你妹回来了，咱们去看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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