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七十七节 并非一家人便亲
秀秀慢慢爬了起来,将颖儿一把搂在了怀里,泣不成声地放低声音道:“颖儿,你爹、你爹死了,啊——”
“我爹死了?!”颖儿难以置信地一双大眼睛睁得更圆滚滚,叫道:“我爹身子那么好,怎么会死呢?!”
眼泪这才滚落了下来。
她这一高声,倒一下把秀秀的悲痛之意暂惊散了,忙一把捂住她的口低声而严厉地道:“不敢高声,莫高声,小心给你外公家惹来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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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玩耍的郭迎春也回来了,黄麒麟见到了他。他认出了黄麒麟,叫了“干爹”后,就亲昵地拉着他说长说短。
他还不知道父亲去世的事情。
秀秀的娘家人已知道了这情况,现在秀秀的父母、弟弟和秀秀、颖儿都坐在堂屋里。
他们之前的心情不一,这会儿也是。之前秀秀的娘是不求什么,只求女婿女儿平安就好;秀秀爹和弟弟则很矛盾,又盼着郭忠义能平安归来接了秀秀走,以后还能给他们财物上的资助;又怕郭忠义给他们带来灾祸。
秀秀爹想,唉,这些年女儿给得钱都买了地,结果现在都被分了,只落了个砖瓦屋。后悔早知道换成大洋、金条藏起就好了。现在知道了郭忠义死了,秀秀不能走要留在娘家了,心里也感念秀秀这些年给家里寄得钱财,还是亲人,指望女婿,哼,他与秀秀结婚十几年来,连丈人家一回都没来过;可又担心秀秀留在娘家,给惹来祸端。
秀秀的弟弟和他爹的想法一样,不过是又多了一点,姐姐要带两个孩子留在这里,是要给自己增添许多负担的。
秀秀的爹和弟弟想得没错,郭显声就是看不起秀秀的娘家人;给这边寄钱,都是秀秀偷偷寄的。但你说郭显声不知道,也是不对的。
就连秀秀已出嫁的妹妹回娘家也说,她这个姐夫是眼睛长在天上的,十几年过年过节从未来过丈人家一次,他们连两个孩子都没见过。
郭迎春欢天喜地的拉着干爹的手说了没几句话,也就发现了堂屋的气氛有所不对。说这些人都在一起,是因为家里来了贵客;可不讲娘背了身子偷揩眼泪,刚才看眼圈似乎红红、也有些肿;就是外公、舅舅,一个勾着头抽闷烟,一个不出声地在叹气。刚才自己玩耍回来时见大白天的门关着也很奇怪。
郭迎春很聪明,在江边玩水玩得兴高彩烈、回来见了干爹又兴奋,全然没注意这些;这会儿稍一留意就察觉了。心想,我明白了,一定是外公和舅舅的地被分了,不能给外人讲,只能窝在房间里两人议论、长吁短叹,今天干爹来了,终有个人可好好学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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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爹死了的消息,暂没有给迎春说。
黄麒麟也是中午初见秀嫂后,就悄悄将那块手表和美金交给了秀秀——秀秀看到那块手表,睹物思人,忍不住又伤心难过。
郭迎春不知内情,他本调皮,十一岁的孩子正是好玩的年纪,哪里在家里坐得住;拉干爹出去到江边玩,见干爹执意不去,就说“我去亲自给你打渔,抓一条大的给你下饭吃;别看我来舅家时间不长,现在都会打渔了!”
秀秀她爹这个外公,虽说平常除了自己带外孙到江里打渔外,只准他和别的孩子在江边浅水玩,是不许他和那些大孩子划船到江里的。但今天也不管他了,毕竟有正事要商量,不允许耽搁。允许了迎春和那些大孩子划自家船去打鱼。
郭迎春没求得了允,欢天喜地,让干爹“等我亲手给你打得鱼”,高兴地又转身开门出去到江边去了。
秀秀家人虽不知道这个黄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但既是和郭忠义在一起的,那定也是替国民政府做事的,不敢让他多住,只怕引火上身。
秀秀也盼黄麒麟早些走,倒不是怕黄麒麟给娘家招来祸事,而是担心他留在这里,他自身安全不保。虽说爹和兄弟自私些,但倒不用担心他们告密,毕竟牵扯了他们的女儿、也连累他们自身。而是在这偏僻的小渔村,没个外来人,现在除了工作组外也是这样,忽然来个这外人住在他们家,怕有人在工作组跟前说长道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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