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三十一节 我将只是萎谢了

    伤离别，离别果然在眼前。

    十一月底，胡兰成接命到湖北武汉接编《大楚报》。

    武汉正处在一个常有警报和空袭的时期，美国陆军航空兵的飞机常来武汉，轰炸日本人的军事单位和机构。所以若胆子大些，警报响后不钻进防空洞，便可以看见天空中美、日两军的飞机在盘旋厮杀；美军的炸弹也有偏差的现象，不可避免地伤到一些平民。

    一天胡兰成正在汉口街上行走，忽听得警报声，还未来得及避到防空洞，美军的飞机就已到了；几颗炸弹在不远日军的一处军事机构内外爆炸，胡兰成和周围一些群众受了些飞起碎屑的打击，受了点儿轻伤。

    在汉阳医阳，只两天的工夫，胡兰成便俘获了一个叫周训德的小护士少女的心；在出院后便住到了小护士租的房里。

    他不向周训德隐瞒张爱玲，并且是以骄傲的口吻告诉的；但又向周训德表明，他是真心爱她的，如果她要跟自己，只有做妾了。

    但小周的生母是妾，她阻不止女儿，但只有一个条件，不能娘是妾、女儿也做妾。

    于是胡兰成举行了一场只有小周亲朋参加的婚礼，给了小周名份，全然忘了在上海的张爱玲。

    然而他也会记起来的，因张爱玲常与他写信，并常寄自己的稿费来接济在外花销忽然大了起了的胡兰成。

    ~

    45年三月，胡兰成从武汉回到了上海；与张爱玲相住了一个月。

    他将小周的事情告诉了张爱玲。张爱玲是极为震动的，因为她把同胡兰成的爱是看做知交一般的坚贞和纯洁的。

    张爱玲的心伤了；特别是胡兰成笑着提起小周是一个多么单纯善良的女孩子时。

    她期望胡兰成能回心转意，所犯的只是一个男子面对年轻貌美女子本能的、并没有爱的错误。

    她又想起了自己题在送与胡兰成照片后面的字。她是爱他、为他低到了尘埃里，然而不知心底开出的那朵花，是否还如当初那样盛开的那样香浓？

    胡兰成在后，果不再提小周了，只“关心”着张爱玲，与她卿卿我我；他本就是这种只在意眼前的人。

    然而一个月后他回到了武汉，就又搂小周于怀抱，而完全忘却了张爱玲。

    .

    5月，传来德国无条件的消息。

    ~

    八月份中旬的一天晚上，突然有人紧急地敲炼油厂各宿舍的门，是电报室的小李；黄麒麟被外面的吵闹声惊醒了，片刻他的门也被敲响了．．．．．．

    黄麒麟提着自己洗脸盆出来时，外面院内朦胧月色下，已有一些人在敲着自己的脸盆大声地喊着“日本人投降了”又蹦又跳；越来越多的人得到消息，从自己的宿舍跑了出来，有带着脸盆的、有拿着自己饭盆的。

    炼油厂的人叫着、敲着、跳着。朦胧的月色中，大家激动地互相拥抱着，好些人流下了热泪，完全忘记了平日或许与有些小不快．．．．．．

    其实日本天皇白天就通过广播宣布无条件投降，可能这突如其来的令人颤栗的消息令军统局电报室的人员陷入到狂乱的兴奋中，在通知了各机关单位、沦陷区的潜伏区站后，竟然忘了这僻远地区的植物炼油厂，到晚上才通知了他们。

    有人就扎起了火把，蘸了库房的半成品油，将院子照了亮；很快就又许多的火把亮了起来——是啊，这个夜晚注定是难以入睡的，不点着火把敲着“锣盆”游它个半晚怎么能行呢！

    而在国统区的各大城市里，白天得知消息的群众在庆祝了一下午后，晚上也同这里一样，组成了更大的一条条狂欢的火龙——日本人投降了，战争要结束了，可以过和平安稳的日子了。

    我想国人激动而洒下了的泪汇在一起，一定可以汇成一条滚热的河流．．．．．．

    .

    于国人来说浴火重生的好消息，对汪政府那些大员来说却是覆顶噩梦的开始；纷纷被抓起来审判，跑到日本的、通过美国也要遣送回抓起来。

    胡兰成慌忙化名逃窜隐藏起来。

    他化名是姓张，不过也未名为牵、也未名为招，而是化名张嘉仪，逃到了浙江诸暨的乡下，投奔自己高中时一个姓斯的同学。胡兰成当年与这个同学关系要好，曾在斯家住过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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