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心伤岂可见-第2/3页



    我这回学聪明了点,一抛出观点,不等她们反对,赶紧抛出准备好的理由一并奉上。

    “呀!把人想得跟你似的!问问去,有几个男生天天想家!还想着躺倒了,还偷偷跑回去了!嘻——”李菊对我越来越友好,但这会儿怼起我来,也还是毫不留情。

    第三,有没有可能被外星人劫持了?我抓耳挠腮之际,忽然想到刚刚看过的科幻小说中的情景。

    “啊!马山香,你合适着么?”“对,对,对,是去外星球了!”

    在一片哄笑和嘲笑声中,我停止了思考和贡献智慧。宿舍里的气氛经我这一通胡言乱语搅和,轻松了许多。大家七嘴八舌地继续议论着,回忆着三年多来刘班长的点点滴滴,这点点滴滴加起来,肯定是一个伟人、一个完美的人物。

    虽然我很不以为然,但还算知趣,闭口不言,在令人肉麻的聒噪声中迷迷糊糊睡去。我做了个梦,梦见刘景田找到了白露,白露穿着白大褂,胸前挂着听诊器。白露正在给刘景田看病,白露说:“张口,啊——”,刘景田一张口,我就大喊:“你的嘴真臭,刷牙了吗?”白露转脸看我:“嗯,他果然没刷牙。你是谁?你也看病?”我说,我是马山香!白露说,马山香是谁?我喊:马山香就是我!你怎么连我都不认得了……我日记中就是这样写的。

    回头看我三十年前的日记,我感到一丝丝的内疚:关于班长刘景田失联的事,我记录得实在太少,表现得实在太冷静。不过,这是不是也说明,我青少年时,有很不错的对复杂、繁难事件的判断能力?总之,刘景田在那周的星期天下午返回学校。我是在星期天晚自习上见到他的,在白炽灯光下,他看起来确实很苍白瘦弱,但是并不像同学们传说的那样令人震惊和可怕。对于失联三天的事,刘景田的解释简单而清楚:病假中,家里有事,顺便回去了一趟。刘景田的这个解释,我清清楚楚记录在日记本里,时间、地点、人物以及当时的场景等齐全,百分百可信。这句话下面,我还划了结结实实的两条横线,横线下是半行问号,半行感叹号。那串问号,很清楚是针对刘景田的,三天时间,确实不是半句话能解释清楚的。至于那一长串感叹号在感叹什么,我现在根本想不起来了,也完全猜不出当时的心情。据文字推测,应该是感叹自己的预见能力吧,我给出的三条答案中,第二个就是回家去了嘛。也想不起当时是否有老师或同学肯定过我的推测。

    大约在刘景田回来后的下一个星期天早晨,天气已经很凉了,我匆匆吃了早餐,抱着一本小说走进校园中心的花坛。深秋的阳光照在满地的叶子上,那景象又辉煌又惨淡,让我想到来年的秋天,我不知会在哪里,总之一定不会在这个熟悉又陌生的校园,不会和这一群熟悉又陌生的同学在一起……过去的三年多时光,漫长而恍惚,似乎全浪费掉了……

    我慢慢踱着步,心情沉重而沮丧,一时没兴致打开小说,只失魂落魄的踩满地落叶,听着脚踩落叶发出的声音:沙沙——沙沙……“沙沙——沙沙——”身后忽然传来更响亮的脚步声,我收住脚步,想赶紧就近找个地方坐下,开始读书。呃,这样走来走去,好像跟树叶过不去似的,是不是有点神经病?

    “马山香!”我刚坐下,那脚步声非但不知趣的远离,还跟了过来。

    我有些吃惊的扭头去看,逆着光,看见一个瘦高的身影树桩似的立着。

    “你是……做啥?”我刚坐下,刚装模作样地打开了书,不管是否礼貌,还真不想站起来。再说,打扰一个人晒太阳的好时光,也不算有礼貌。

    “咳,你,连我都认不得?我,刘景田,向你说声谢谢。”其实当我问出你是谁时,我就认出是谁了。那种装模作样的潇洒姿态,那种挺拔得刻意的身姿,除了刘景田,我似乎还没发现第二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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