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名气各不同-第2/3页
教室里一阵轻笑,很快安静下来。
“这还是好的假设,假设能考上大学。中专难考,那大学就好考吗?背上二两炒面打问去,一百个高中生里能考几个?复读七八年考不上的大有人在!我这都一口气能说一大串名字你信不信?这些人,别说耽误了儿子,连孙子都耽搁了……”
我真想随便找个什么缝儿钻进去。
“马山香,你马家山庄的?”我还没找到缝儿,老师一喊,我马上跳了起来,大声说“马家巷子的”。
“嘿,巷子里的比山庄里的好不到哪搭,离城一丈还是个乡棒!你这个山棒棒,还是个冷棒!你准备和白露一起上高中考大学?”老师说了那么多,最后还不忘凝聚起力量,对准我的错误思想来最后一击。
“你啊,哈哈……”老师的笑声戛然而止。
“徐老师,我给马山香说过,我不想考中专,想上大学。”老师的笑声是被白露打断的。白露说话的时机和她解最复杂的方程式一样简洁、准确。
如果白露不发话,我不知道当老师的又一轮批评袭来时,我会不会嚎啕大哭着跑回家。
“咦,真、真的?”老师张口结舌,跟白露说话的老师,像换了个人似的。
“嗯,我爸跟我说的,不过,”白露也有些结巴。
“不过,咋了?”徐老师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
“我现在还是决定考中专,不上高中。”白露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
“就是嘛,聪明人是世下的!”徐老师长舒一口气。
初三这一年,对于我而言,有三件大事。
第一,我近视了,我爸卖了他的石头镜,给我配了近视眼镜。
第二,我的成绩突飞猛进,位居全年级第二,紧紧跟在白露后面。
第三,我荣获绰号“两棒”,我这个外号还有些内涵,是需要解释的——山棒棒加冷棒。
老师在初三第二学期短暂的班会上对这个绰号又进行了阐释:头棒白露,二棒马山香。参加过接力比赛的人都知道,人家徐老师这是组他的中考战队呢。
不管两棒还是二棒,我都不在乎,我的这状态肯定远远超乎一个十三四岁女孩的胸襟。的确,比现在的我胸襟宽广得多了。那时,大概算得上我最有远大志向、为理想全力以赴的时刻,对于学习以外的其他事,不是不在乎,是无暇他顾。
像我这样一心扑在学习上、宠辱皆忘的初三学生,不知道还有没有。我知道的是,白露和刘景田不是这样。
不抱作业本以后,我和白露相处的时间少了很多,即使我们的座位前后排的时候,有限的课间被我用来看琼瑶、金庸。白露有时候会转过来看看我的书。如果我注意看她,那姿势和目光里全是鄙夷和索然无味。白露不理解我对小说的痴迷,就像我不理解白露为什么不用怎么思考就会解代数题,不用反复背诵就能记住长长的英语课文一样。座位调到后排以后,我跟白露的接触更少了。
我们深厚的友谊,仅仅体现在放学路上。不管中午还是下午,白露总是早早出了教室,在门口等着。等我出去了,她一言不发挨着我走。如果我不说话,我们这一路就会沉默。沉默而心意相通,像生了多个孩子的多年夫妻。
我们这样走在路上,一定很引人注意。白露长得那么美丽,又那么安静。我长得那么简陋,又同样那么沉默。而认识我们的人,更不会错过观察我们的每一个机会:头棒和二棒,怎么就这么巧走在了一起?二棒是不是因为走在头棒后面,才成了二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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