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吴玠-第3/6页





    做君子的,为了保全家人被逼绝食自尽,而做小人的,也逃不掉贬黜岭南走一遭,到头来还真就是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众生皆苦,只有某一个人不仅辜负了所有人的理想,甚至还要将别人的一片真心与一腔热血硬生生撕裂抛洒给人看,将别人最珍视的事物毫不留情地扔进泥泞里踩烂,最后旁若无人事不关己一般端坐在庙堂之上,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别人用血肉眼泪换来的奢靡生活。

    至少自己不会这样,无数个日夜,赵玖都在心里含着眼泪反复对自己说,自己不会做这种事情,不会变成这样的人。

    读了这么多武将的传在回过头去看张浚的事情,富平之战的确他要负全责,虽然没人能指责他的出发点是好的,是对国家一片忠心,但很遗憾,菜就是原罪,就算到了今天也依然是个唯结果论的时代。

    毕竟仔细一想,现在他们这个世界里的张相公其实也没多知兵,但无非是官家知人善任,知道他有几斤几两,扬长避短,没让他去插手军务,反而是发挥他筹备物资(写作在地方捞钱)的特长,尧山战前在巴蜀经营了那么久,为大军搞好后勤,那便也是大功一件了。

    至少刘子羽心里清楚得很,自己这位好友碰到军事上就只会口出些什么“三对一优势在我”、“官家托孤而来定是要赢这一场”之类的暴论,等到你真的和他开始认真探讨军事问题,他又开始转进到什么“努力做事了就该我们赢”,开始和你讲精神讲心气。得亏赵玖是不知道他俩私下里当初讲了什么小话的,不然肯定得吐槽这张德远要是放到后世,那妥妥就是某乎某谭经典杠精模板。

    这边张浚一听又在指责他在这书里富平之战的过失,再加上之前还算是冤(?杀了曲端,一时间面对诸人或是惊疑或是讽刺乃至蔑视的眼光,干脆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看向赵玖:“官家,臣当日便自知在军事上实在无能,出任巴蜀时也是立了规矩,非得旨意绝不干涉关西战事……却也不曾料到竟无能至此乃至祸国殃民,铸成大错,如今忝列枢密使也实在难以自安,还请官家……”

    “停停停!”赵玖赶紧摆了摆手,“德远又糊涂了,这些都是伪书里的事情,哪里用得着这般自轻自贱?更何况朕先前便立了规矩,宰执不得无故请辞来装模作样胁迫别人……而且尧山之后这三年你执掌枢密院惯是勤勤恳恳的,从未出过差错,又何至于说这种丧气话?”

    见张浚只是红着眼睛不说话,赵玖心里哀叹一声,想了半天却是拿出了一碗藕粉从桌子上轻轻推过去递给他:“好了,朕从来没有因为这本伪书怪罪你们任何一个人的意思,你们能自我反省,悟到点什么,在朕看来已经善莫大焉了。德远你作为宰执这么些年还是这般喜形于色的轻佻性子,到底不太像话,合该多和赵相公学一学。”

    张浚接了那碗藕色的半透明胶质,眼见上面还拌了几粒金黄的桂花,尝了一口便觉清甜可口,以为又是什么宫中才有的稀罕物事,而赵玖也实在不太清楚如果没有自己的话南宋到底是不是已经有了什么西湖藕粉这种东西,面对其他人好奇的眼神,便耐心解释道:“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就是将粉藕打成泥然后熬煮成的羹,再加点糖与蜂蜜腌渍过的桂花,正好用来调味,还不至于那么寡淡。”

    他才不会说其实他脑海中想出来的这碗直接就是小包装速溶藕粉,加凉水拌匀然后微波炉转一分钟的成果呢!

    不得不说张相公虽然情绪容易激动,但哄起来也容易,一碗官家御赐的藕粉下肚脸色就又逐渐正常起来了。而富平之战这个烂事揭过去,大家自然注意力又到了吴大身上,都在好奇之后其人在关西、陕州又还能有什么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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