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二)-第7/7页





    沅玑的话如刀尖一般剜在自己心头,朋友就此离去,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兄弟之间因为君臣关系变得唯唯诺诺,若是沅玑如此,自己该当如何。思念及此,他拉起沅玑,对如歌说道:“如歌,看好威儿,我们去去就回。”说着骑着快马向着函谷关方向而去,沅玑知他懂他,自己的话他还是听进去了,他不是莽撞之人。看着秦王城远去的方向,沅玑清楚,他要追回张仪,即使追不回来,当面告别也是可以的。

    二人在官道之上驰骋数十里,终于在一家酒水间看到了张仪孤身一人,正在歇息。他疾驰而去,到了跟前猛地勒马,抱着沅玑飞身下马,以极其飘逸的姿态落在张仪面前。

    张仪倒是洒脱,调侃说道:“你夫妇新婚,怎么还有心思看我这闲散之人。”说着张仪砸吧一下嘴巴,像是在品味人间佳酿。

    “他,我夫妇得你成全,不求你能继续为我大秦效力,此刻前来,请受我夫妇二人一拜。”说着他拉着沅玑给张仪行了一个大礼,张仪急忙扶起二人,“好了好了,这个红娘也当了,你二人我倒是放心的很,司马将军,我愧对他呀,我这一去,此后你二人要悉心关照他,时不时去他府中,陪他喝点酒,解解闷,他那人啊,看着沉稳有谋,其实啊,也就个大老粗,他的腰受过伤,你们多关照。”张仪看着官道上的行人,思念起与司马错的种种往事,竟是不禁落泪,二人共事良久,彼此心照不宣,破楚军,伐巴蜀,偏偏性格相差极大的两个人,竟是走得比谁都要亲近。

    “相邦放心,我二人会的。”赢煜说道。

    “他好酒,回到安邑,我定会搜罗最好的魏酒给你们送过来,我等再痛饮狂啸,人生短暂,张仪已经完成秦国使命,此后,张仪只想做江湖侠客,锄强扶弱,伸张正义,凭我手中这把长剑,嘿嘿哈哈。”张仪说着还挥舞几下,赢煜伤怀,只顾喝着闷酒,沅玑也是无可奈何。

    “相邦要走,我无以为报,妾身乃将军与相邦所救,此刻,妾身愿歌舞一曲,为相邦送行。”沅玑在蜀王宫之时便能歌善舞,蜀地舞蹈更是与中原大不相同。

    “能得夫人一曲,张仪可真是三生有幸了,这大老黑可没有这眼福了,哎,赢煜,如此美人为我独舞,你可莫要吃醋哦。”张仪侃笑着指着赢煜,这个张仪,真是让人恨不起来。

    “我俩新婚许久,我还没欣赏过呢,今日也是一饱眼福。”赢煜也憨憨的坐在张仪身侧,沅玑看着赢煜,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这两人,就差一人旁边放盘大毛豆了。

    沅玑裙摆飘飘,长袖善舞,合着天籁之音,唱道:“

    日居月诸,照临下土。乃如之人兮,逝不古处?胡能有定?宁不我顾?

    日居月诸,下土是冒。乃如之人兮,不相好。胡能有定?宁不我报。

    日居月诸,出自东方。乃如之人兮,德音无良。胡能有定?俾也可忘。

    日居月诸,东方自出。父兮母兮,畜我不卒。胡能有定?报我不述。”

    张仪被沅玑这声情并茂的舞蹈带入到情境中,此诗说的是一个妇女在哭诉着自己的丈夫对待自己一天不如一天,从不顾念我,到不理睬我,再到恶语相向,真的是将绝情演绎到极致了,心中的痛苦,只有呼日月,告父母才能解脱,但诗经的内容到春秋时期早已经脱离其本来含义,在张仪听来,沅玑像是在诉说他的心境,在秦国被秦王不断冷落,直至最后离开秦国,迫于无奈,其中的苦闷烦怨,在沅玑的歌声中是那么陶醉,又是那么失落。日居月诸兮无相望,不得相随兮愁断肠,秦国抛弃了自己,自己也只能聊表心意,无可奈何。

    张仪听的动容,眼泪都不自禁落了下来,赢煜受到感染,也跟着一起落泪。“我是触景生情,你跟着凑什么热闹。”张仪看着哭成泪人的赢煜说道。“我想你呀,你这一去,不知何日相见,到魏国后记得时不时来点家书,这边有人挂念你的。”自己给了张仪一个拥抱,以示告别,带着沅玑消失在茫茫大道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