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 自讨苦吃-第2/3页



教授喝了一口,继续看向楼道深处。缇巴斯感觉到他的眼神有某种由衷的失落。

他转头看向缇巴斯:“你呢,还继续打算学习物理吗?”

“我也不清楚,说实话,回去之后到底还要不要继续学习物理我也很迷茫。”缇巴斯顿了顿“毕竟科学如果只剩已知的东西,那么将其全部上传保存起来,每代人都对他代代相传,不去质疑,那么好像也就再也不需要有人学这个了。”

缇巴斯又顿了顿。

“而且我们现在好像别无选择了。”

下沉好像停止了,楼道里只剩下潜艇在水中缓缓前进的摆动和从楼道深处传来的轰鸣声。缇巴斯和教授就这么站了一会儿。

“你听说过法国天文学家纪尧姆·勒让蒂(LeGentil)的故事吗?”教授突然打破了沉默。

缇巴斯摇摇头。

“当时人类科学界很重要的一个话题就是测量地球到太阳的准确距离,在思考,挑选过无数种方法后得出最精准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测量金星轨道里我们的距离,然后用金星轨道的数据推测出太阳轨道。”

“而之所以能精准的测出金星轨道的距离是因为金星偶尔会从(在我们视线里在)太阳上经过,而通过在世界各地同时观测同一事件,记录在各个点金星凌日的时长就可以精准推算出金星距离我们的位置。”

教授喝了口酒,缇巴斯帮他满上。

“观测金星凌日有两大难点,第一是你必须在空间上有非常多个观测点,互相之间距离越远越好,在那个年代就代表很多科学家要乘船前往别的大洋大洲,就为了这个观测。第二是金星凌日发生的几率非常小,虽然我们当时对行星轨道的了解已经到了可以准确的预言未来的金星凌日什么时候会发生,但是他发生的次数太少了,一般一成对出现,一对相距八年,但是那之后就要等个121或105年”

“1716年,当时已经60岁的爱德蒙·哈雷(Edmond·Halley)(哈雷彗星就是因他命名)就在一篇论文中提出来这个测日距离的方法,很可惜,最近的金星凌日也是在半个世纪之后。于是他呼吁各国科学界关注1761年及1769年的金星凌日,并给出了建议的观测地点,不幸但是可预见的是,他在1761那之前二十年就撒手人寰了。在那之后又有更多的科学家改良了哈雷的方法,并扩展了更多适合观测地点。于是乎来自英国,法国,俄罗斯和奥地利等国的天文学家前往天涯海角,其中不乏南非,西伯利亚,美洲,印度洋,太平洋这种在当时航行条件需要数月甚至是数年才能到达的地方。”

“而我们的主人公勒让蒂就是其中一名法国天文学家,就被派去印度的本地治里市,当时是法属殖民地。1761年的金星凌日是在六月,而他1760年三月就从巴黎出发了,七月就到了法属毛里求斯,但是当时在打七年战争,英法在印度洋上大打出手,勒让蒂的船无法出海。又过了八个月,勒让蒂终于上了一艘开往本地治里的船,船长保证六月六号(金星凌日的日子)之前能到。海上风云四起,导致航行多花了不少时间,等到他们终于抵达目的地本地治里的时候才发现当地已经被英**队占领了,而法国船是不可能靠岸的,只好掉头,开回毛里求斯。勒让蒂就在路上经过了那命中注定的一天,在海上一当时的科技无法知道自己的准确位置,勒让蒂的观测数据对于测距将毫无意义。”

弗朗西斯教授停了一下,好像是也感受到了勒让蒂当时的绝望,叹了口气。

“在接近绝望中,勒让蒂决定留在印度洋,等到八年以后的金星凌日再观测。通过精密的计算之后,发现远在菲律宾的马尼拉也非常适合观测。千辛万苦赶到之后又遭遇了当时的西班牙殖民政府的打压,处处受阻。终于在1763年,好消息来了,之前的本地治里因为和平条约又回到了法国政府的统治。勒让蒂连忙起航,并在1768年成功抵达,在当地建起了一个小天文台。”

教授一口将整杯酒喝下。

“1769年六月四号,在那命中注定的晚上,本地治里突然乌云密布,勒让蒂什么也没有看到。”

缇巴斯也拿起酒杯,一口闷下。

“那之后勒让蒂抑郁重病不起,在床上躺了好几周。病好了之后打包回程,乘船回往巴黎。在1771年十月才好不容易回到巴黎,发现在自己不在的这十一年自己已经被法律判定死亡,在法国皇家科学院已经除名,老婆已经改嫁,而自己的资产早已被各种亲属搜刮走了。原来因为各种各样的战时混乱和天灾**,他往科学院和家人送过的信没有一封送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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