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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飞羽失魂落魄地往回走，刚转过街角便看见高磊在前方不远处对着那个死胡同里说话。高磊表情看上去颇不耐烦，伸着手朝里面推阻着啥东西。洛飞羽奇怪地走上前去，高磊只顾着同胡同里的人说话没留意到洛飞羽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洛飞羽听见高磊硬声道：“不是不让你送吗？送这么多我吃不了！”

    “高磊。”洛飞羽轻声叫道。

    高磊惊得猛然扭过脸，紧皱眉头看着洛飞羽，说不出话。洛飞羽朝胡同里看去，看见一个蒙着绿头巾，穿着暗红色旧棉袄的中年妇女用胳膊挎着一个大竹篮子弓着背站在那里。她又瘦又小，看上去只有高磊半人高，黑黄的脸上密布着蛛网般的皱纹，一双怯生生的眼睛里透着凄苦和沧桑。洛飞羽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她。她看见洛飞羽叫高磊的名字，便从脸上挤着笑问洛飞羽：“是磊磊同学吧？来吃个菜包子吧，我上午刚蒸的，骑车过来给磊磊送的。”说完便掀开竹篮子上的旧毛巾，拿出一个大大的包子递给洛飞羽。

    “姨我不吃。”洛飞羽赶紧推脱。看着眼前这个妇女的装扮，他不由一阵难受，但他竭力掩饰住自己的难受，怕刺伤高磊。

    “人家不吃一直让啥？！”一旁的高磊黑着脸强忍着怒气道，“交代多少遍不让送，非得送！”

    “你这孩子。”妇女低下头缩着身子笑了两下，“不是怕你吃不饱给你带点干粮吗？”

    高磊想继续发火但瞅着洛飞羽在旁边便把冲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洛飞羽看见他的胸口重重起伏着。最后高磊一把拽过了妇女胳膊上的篮子，用力掀开毛巾，差点把毛巾掀掉了下去，他拉出篮子里那一大塑料袋子包子，低着头将篮子甩给了妇女：“我拿走了，你回去吧。”

    妇女一点都不在意高磊耍脾气，看见高磊拿走了包子她甚至满意地笑了。看着这慈母的微笑，洛飞羽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酸涩的滋味。同高磊回学校的路上，洛飞羽还在回想着那个一手推着旧自行车，一首挽着空篮子，佝偻着腰前行的瘦小背影。他感到一阵鼻酸。

    闷头走路的高磊忽然停了下来，劈头问洛飞羽：“想说啥就说吧，别忍着。”

    洛飞羽忙道：“没有，我没想说啥。”

    高磊冷笑一声：“怎么？看见我妈来给我送包子，满心同情说不出话？”

    洛飞羽心中慌乱了起来，他不知道该如何接高磊的话，怕说错话会惹他生气，然而他千挑万选，却选了一句最不该说的话：“高磊，你放心，今天的事我绝对不会对别人说的。”

    高磊如同一头被激怒的狮子一般咆哮了起来：“谁让你保密？！爱对谁说对谁说！”

    不小心撞见了两件不该撞见的事，不小心得罪了两个不该得罪的人，此后洛飞羽更觉得没法在寝室停留了。于是除了吃饭睡觉，洛飞羽把所有的时间都泡在了教室里。他决定什么都不想，专注复习。考个好成绩，过个好年，在假期里好好休息一下，希望来年一切都好。

    考试前母亲来看过他一次，带他去小吃街吃了他最喜欢的牛肉馅饺子。这饺子一咬一包油，格外鲜美。洛飞羽不顾烫嘴狼吞虎咽，转眼间便将一大碗酸汤饺子吃了个底朝天。吃完饺子后洛飞羽非得拉母亲去了百货大楼。在百货大楼一楼他找到了卖超薄随身听的专柜。他趴在玻璃柜台上左挑右选，最后指着一款他最满意的蓝色随身听对母亲叫道：“就是这个了！我买定了！”

    “你就那么自信自己能考进前十？”母亲笑着去瞅机子旁边的价格标签，看明白后眉毛一蹙，但并没说啥。

    “肯定能！我爸他可别食言！”洛飞羽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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