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2/4页
虽然木匠李一直收到的木活报酬都只有普遍单价的四五成,但架不住揽到的活儿多,很快这李一就带着两个又是徒又是儿的刘云兰和李思兴赚到了第一桶金,他们成功租到了低廉的平房。那平房里面四壁皆空,长久不曾有人租住,显得十分清冷,倒找补些蜘蛛网趴在那房梁上面,每到秋风拂起,总要掉下来一二丝,刮到人脸上,给人以滋润。
但这间残破的小屋对于几个已经在倒土堆里酣睡了几个月的人来说可是宝贵的栖身之所,李一特意给两个儿子一串铜钱,嘱咐儿子上街上买半只烧鹅,一瓶烧酒,那便是要儿子去准备伙食好生庆祝一番,随后却暗中按住了刘云兰的肩膀,给他使了个眼色,刘云兰眼神一瞅便懂得了师傅的意思,安稳地坐了下来,但还是心中起了疑心,心里自顾自地想着。转眼间李思兴高高兴兴地离开了两人的视线,李一望了望刘云兰,暗自怜悯:他可不像咱家本就低贱,自小是少爷的命,却落得这个境遇。他掏出了一两银子,递给了刘云兰,道:“兰儿,自从你拜我为师,我便把你当做了我儿,师父这里还有一两银子,你别告诉思兴,你自顾自地上街上买点吃食衣裳来。”接着又轻轻地抚摸着刘云兰的头,刘云兰知道三人生存在通城里不容易,师父攒一点银子也是他们三个没日没夜辛苦做木活赚来的,他不能自己吞了下去。
刘云兰将李一递过的一两碎银推了回去,但慢慢将头下移,看见那身躯娇小的黑汉脸上不悦又挤了出来,李一道:“你这娃好不听话,师父将这碎银给你,你就不妨推辞,难道连师父的话都不听了?”刘云兰看到师父这幅模样,只好先收下这银子,他知道木匠李是担心自己从小娇生惯养,过苦日子受了委屈。于是先佯装收下,再找李思兴一起给老头儿一个惊喜,他思量着李一瞧见那份由两个儿子挑选的礼物,肯定会喜上眉梢,心里越想便越惬意了,于是一溜烟就离开了。
李一望着刘云兰远去的背影,那背影仿佛一道淡墨画成轻飘飘的线,渐渐离自己远去了。
刘云兰跑出租住的店铺,直跑到大街上,直跑到肉食店里,他料到那老实巴交到连一个铜子儿都会如实上交给爸爸的李思兴肯定又会排在那长长的队伍后面,每次李思兴那臃肿的胖蹲蹲的身子都会在那一堆皮包骨头里起到中和作用,直连着前后两个瘦子,把那队伍的空隙变得更小,挤得更实了。
刘云兰一把轻轻揪着李思兴的耳朵,李思兴不疼,却被吓得大叫了一声,回头瞅着,原来是刘云兰。刘云兰小声道:“呆子,你看这是什么!”他从怀里掏出那一两碎银,脸上却笑开了花。李思兴忙问道:“你这银子,从哪儿来的?”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喝道:“你该不是从俺父亲那窃去了银子!”他抓起手来,便要拽起刘云兰衣服问个究竟。
刘云兰道:“这是你父亲,现在也是我父亲了,给我去花的,你可别误会。”随后又跟李思兴商议起要如何帮李一置办惊喜,那李思兴是个没脑子,一听到刘云兰要将李一给他的钱又反将置办礼物去了,顿时感到刚才冒失了,他直抱起比他矮了半个头的刘云兰,将他旋转起来,李思兴哈哈的笑着,打不住的言语:刘云兰,好兄弟!
直转的两人天昏地暗,满面流星,李思兴才放下刘云兰,李思兴转的是东倒西歪,一屁股撅到了地上;刘云兰转的哈喇子溅的到处都是,喷倒了那飞将过来的苍蝇,喷愣住了那肉食店排起长队的皮包骨。
两个人瘫在地上,呼呼地喘着粗气,哈哈地傻笑着,他们手牵着手往街上走去,李思兴说他爸应该喜欢武术的东西,从小便经常听李一提起那战死擂台的霍元甲,讲起那女流豪杰严咏春,每次听都瞧着李一讲的眉飞色舞,到动情处还会拍起桌子,站上木凳,已然是一副大侠形象,奈何他生的矮小,又常年吃着营养不良的亏,像一个精猴,在那木椅上赤条条地站着。刘云兰听罢,提议:不如我们去给父亲去买一件习武的衣裳,也好圆了他的武术梦。
兄弟二人悠悠晃晃来到小城唯一武馆的门口,这武馆据说是北方洪拳的嫡系掌门人在此开办的,明末以来一直在BJ一带聚集,据说八国联军侵华期间,这洪派武艺还在战争中大展拳脚,直打得那些洋鬼子屁滚尿流,有的连枪都丢在了地上,吓得头也不回就跑掉了。两人凑近一听,只听得学徒们“呼呼哈嘿”,那些师傅们也说着“扎马要定于后心”“拳要打中路”等拳馆诨话。...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