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婢女伺候施晚意起床时,飞快禀报了事情的经过。

    丁姨娘身边唯二两个婢女都是施晚意的陪嫁。

    昨夜她忽然说想一个人独处,不用婢女守夜,婢女应了,不过转头就报给了宋婆子。

    宋婆子对“独处”二字颇敏感,吩咐婢女每隔两刻钟便悄悄去查看一次。

    丑时中,婢女过去时,在门口闻到了浓重的烟味儿,觉得不对,推门进去便发现丁姨娘已经人事不省,枕头边还放着一纸遗书。

    婢女探过鼻息,就马上向宋婆子禀报。

    宋婆子让人请来小苏大夫为丁姨娘诊治,同时差人叫醒施晚意。

    炭烧起来,是需要时间的,施晚意心下稍估摸,随口吩咐“随便绾一下,不必太精细。”

    婢女便拿了一根簪子,三两下盘起她的长发。

    统共也就一盏茶的功夫,施晚意便披着斗篷来到后罩房丁姨娘的屋子。

    屋里灯火通明,门窗全都开着,有苏木、宋婆子、两个婢女以及陆一钊。

    陆一钊面上惶惶,却也不忘与其他人向施晚意行礼。

    苏木没动,只冲她点头见礼,便继续给丁姨娘施针。

    施晚意视线划过陆一钊,问“丁姨娘如何”

    苏木回道“回夫人,并无性命之忧,不过医典有记载,此种病情,轻症调养些时日便可恢复;若是重症,许是会留下遗症,轻则痴傻,重则昏迷不醒。”

    陆一钊一急,红着眼眶追问“大夫,我姨娘会怎样”

    苏木慢吞吞道“丁姨娘是轻症。”

    施晚意不禁白眼,小苏大夫学他爹老苏大夫掉书袋和故弄玄虚,学得是一模一样。

    陆一钊只听姨娘没事,喜极而泣。

    施晚意没问人亲儿子为何在这儿,自顾自地从桌上拿起遗书

    “我与陆郎少相识,两心相知,譬如琴瑟,共许白首。

    奈何经历颇多,痴情不敌变故。

    鹣鲽成双,不容有三。

    我非后来者,无愧任何人。

    我之怨憎,亦如夫人怨憎于我。

    凄迷无望,忍辱偷生,不如一死,快慰诸人。

    丁芷芙绝笔。”

    “鹣鲽成双,不容有三”几个字,下笔极重,每一笔几乎都有其他字的两个粗。

    “我非后来者,无愧任何人”亦是理直气壮。

    鹣鲽成双,不容有三

    不知是不是寒气太重,施晚意的左手臂发痒。

    忽地,门外吹进一股风,卷走她手中的遗书,贴到墙上,又缓缓滑落。

    陆一钊脚尖微转,却没迈出步子,只眼睛盯着遗书。

    他还没看过姨娘的遗书,不知内容。

    施晚意手收回斗篷中,右手在左手臂上轻搓,滑嫩的肌肤偶有滞涩,直到掌心的温热驱散了痒意,方才淡淡道“既然丁姨娘无事,我便先回去了。”

    而婢女捡起遗书,望向宋婆子。

    宋婆子随在施晚意身后出了门,才低声问“娘子,那遗书可要毁去”

    丁姨娘遗书中没说施晚意苛待她,可那两句若被有心人曲解,确实对施晚意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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