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



    分明是寒冬腊月,可施晚意柳眼生波,轻红晕腮,瞧在人眼里,似是春日将至,天地破冻。

    姜屿方才和她极短暂接触过的指尖,竟是钻进了蚂蚁一般,越发的痒,想要更多触碰来解。

    但他触碰不到,那痒就像是要钻入骨中

    除了他自己,无人知他的躁动。

    只眼神越发的烫人。

    微妙的气氛萦绕着,两人眼神相触,像是烫在一起,化了,融了,又被寒气包裹,再扯不开。

    而施晚意满脑子只有“他真好看”,庸俗、匮乏的很。

    数丈外,陆姝迫不及待地举手接过热气腾腾的糖炒栗子,鼓圆脸吹散热气,鼻子闻到味儿又不舍得,脸埋进热气,使劲儿嗅了一下。

    敞开肚子的栗子勾得她口水泛滥,陆姝按捺不住,胖乎乎的手拿起一个,烫的又扔了回去,赶忙捏耳垂。

    一时吃不进口里,陆姝捏着耳垂转身,见施晚意竟然还在灯笼摊前,当即大喊“你还吃不吃糖炒栗子”

    私下里,陆姝几乎不叫娘。

    她中气十足的喊声一下入了施晚意的耳,施晚意有些晕陶陶的侧头,瞧见她敦实的女儿手里的糖炒栗子,瞬间回神,匆匆对书生一颔首,道了声谢,抬脚便走。

    姜屿注视着她远去的背影。

    白色斗篷遮挡下,视线无法描摹她的身形,唯有一截正青色的裙摆翻飞,入他眼眸,乱他心绪。

    而飘然离开,消失在巷中的人,未曾回过头。

    她也没有报与他姓名。

    哪怕是假的

    仿佛先前两人之间流转的情动,也都是幻影。

    胸口注入难言的涩意,垂下的眼中是肆意横生的贪念,撕掉了他纯良的外衣。

    “大人。”

    方才便已经在街角,被姜屿眼神制止的常服金吾卫站在灯笼摊前,唤回他的思绪。

    姜屿抬眸,薄雾散尽,平静地问“何事”

    “回大人,出京的人寻到了买下玉玦的行商。”

    姜屿闻听,便道“教人收拾了此处,回去。”

    “是。”

    姜屿从坊北门离去,路过施晚意消失的巷口,瞥了一眼,早已没了她的身影。

    而施晚意他们之所以未原路返回,是陆姝又发现了穿街走巷的糖葫芦贩,抱着糖炒栗子便追了过去。

    待到买下两根糖葫芦,一行人便沿着巷子径直步行回织坊。

    陆姝的那根糖葫芦和装着糖炒栗子的油纸包皆在婢女手中,她边走边从婢女手中拿一个栗子,烫得嘶嘶吸气,栗子在两个胖手里左右倒腾,可就是不撒手。

    施晚意拿着糖葫芦,瞥见她动作,道“小心吃了寒风,况且栗子烫,先吃糖葫芦便是。”

    陆姝振振有词,“栗子得趁热吃,糖葫芦是凉的,随时能吃。”

    还怪有道理的。

    施晚意将糖葫芦递给婢女,从袖中取出个帕子,用帕子垫着,剥栗子。

    陆姝看见,再一瞅自己泛红的小手,愤愤地瞪一眼施晚意,也拿了帕子垫,终于顺畅地吃进嘴里。

    她全副心神皆在手中吃食上,对施晚意身后婢女拎着的灯笼不感兴趣,从始至终也丝毫没注意过灯笼摊前极俊的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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