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腾蛟火烧陈家村 张叔夜初战江南地-第2/4页



  江吞鳌背,山耸龙鳞。烂银盘涌出青螺,软翠帷远拖素练。遥观金殿,受八面之大风;远望钟楼,倚千层之石壁。梵塔高侵沧海日,讲堂低映碧波云。无边阁,看万里征帆;飞步亭,纳一天爽气。郭璞墓中龙吐浪,金山寺里鬼移灯。

  夏成在江边看了一回,心中思忖道:“润州吕枢过密,必然时常到这山上。我且今夜去走一遭,必知消息。”回来和侯建辉商量道:“如今来到这里,一只小船也没,怎知隔江之事。我今夜把衣服打拴了两个大银,顶在头上,直赴过金山寺去,把些贿赂与那和尚,讨个虚实,回报张诏讨。你只在此间等候。”侯建辉道:“早干了事便回。”

  是夜星月交辉,风恬浪静,水天一色。黄昏时分,夏成脱膊了,匾扎起一腰白绢水裩儿,把这头巾衣服裹了两个大银,拴缚在头上,腰间带一把尖刀,从瓜洲下水,直赴开江心中来。那水淹不过他胸脯,在水中如走早路。看看赴到金山脚下,见石峰边缆着一只小船。夏成扒到船边,除下头上衣包,解了湿衣,抹拭了身上,穿上衣服,坐在船中,听得润州更鼓正打三更。夏成伏在船内望时,只见上溜头一只小船摇将过来。夏成看了道:“这只船来得跷蹊,必有奸细。”便要放船开去。不想那只船一条大索锁了,又无橹篙。夏成只得又脱了衣服,拔出尖刀,再跳下江里,只赴到那船边。船上两个人摇着橹,只望北岸,不提防南边,只顾摇。夏成却从水底下一钻,钻到船边,扳住船舫,把尖刀一削,两个摇橹的撒了橹,倒撞下江里去了。夏成早跳在船上。那船舱里钻出两个人来。夏成手起一刀,砍得一个下水去,那个吓得倒入舱里去。

  夏成喝道:“你是甚人?那里来的船只?实说,我便饶你!”那人道:“好汉听禀:小人是此间扬州城外定浦村陈将士家干人,使小人过润州投拜吕枢密那里献粮,准了,使人虞候和小人同回,索要白粮米五万石,船三百只,作进奉之礼。”夏成道:“那个虞候姓甚名谁?见在那里?”干人道:“虞候姓叶名贵,却才好汉砍下江里去的便是。”夏成道:“你却姓甚?甚么名字?几时过去投拜?船里有甚物件?”干人道:“小人姓吴名成,今年正月初七日渡江。吕枢密直叫小人去苏州,见了御弟三大王方貌,关了号色旌旗三百面,并主人陈将士官诰,封做扬州府尹,正授中明大夫名爵,更有号衣一千领,及吕枢密札付一道。”夏成又问道:“你的主人家有多少人马?”吴成道:“人有数千,马有百十余匹。嫡亲有两个孩儿,好生了得,长子陈益,次子陈泰。”夏成都问了备细来情去意,一刀也把吴成剁下水里去了。船尾上装了,一径摇到瓜洲。

  侯建辉到江边看到夏成回来,夏成道:“大事已成。”便说了此番经过,侯建辉大喜,二人还了房钱寻旧路回扬州去了。

  却说侯建辉、夏成伺候席散,在馆驿内见了张叔夜,备说:“陈将士陈观交结方腊,早晚诱引贼兵渡江,来打扬州。天幸江心里遇见,教主公成这件功劳。”张叔夜听了大喜,便请白瓦尔罕、郁圆圆商议:“如何定计?用甚良策?”白瓦尔罕道:“既有这个机会,觑润州城易如反掌。先拿了陈观,大事便定。只除如此如此。”张叔夜道:“此计却好。”因黄一铭通着各路方言,便唤来杨腾蛟与金成英、黄一铭三将叮嘱了计策。

  黄一铭三人领诺,改作浙人乡谈,与庄客喝喏道:“将士宅上有么?”庄客道:“客人那里来?”黄一铭道:“从润州来。渡江错走了路,半日盘旋,问得到此。”庄客见说,便引入客房里去,教歇了担子,带黄一铭到后厅来见陈将士。黄一铭便下拜道:“叶贵就此参见!”拜罢,陈将士问道:“足下何处来?”黄一铭打浙音道:“回避闲人,方敢对相公说。”陈将士道:“这几个都是我心腹人,但说不妨。”黄一铭道:“小人姓叶名贵,是吕枢密帐前虞候。正月初七日,接得吴成密书,枢密甚喜,特差叶贵送吴成到苏州,见御弟三大王,备说相公之意。三大王使人启奏,降下官诰,就封相公为扬州府尹。两位直舍人,待吕枢密相见了时,再定官爵。今欲使令吴成回程,谁想感冒风寒病症,不能动止。枢密怕误了大事,特差叶贵送到相公官诰,并枢密文书,关防牌面,号旗三百面,号衣一千领。克日定时,要相公粮食船只,前赴润州江岸交割。”便取官诰文书递与。陈将士看了大喜,忙摆香案,望南谢恩已了。便唤陈益、陈泰出来相见。黄一铭叫金成英、杨腾蛟取出号衣号旗,入后厅交付。陈将士便邀黄一铭请坐。黄一铭道:“小人是个走卒,相公处如何敢坐?”陈将士道:“足下是那壁恩相差来的人,又与小官赍诰敕,怎敢轻慢?权坐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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