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2/3页
画笛却摇头:“它们很乖的,这水面离缸口还有一段距离,它们怎么能跳出来呢?第一条失踪的鱼,是在来天堂谷的路上,从我的手里消失的。”
画笛说着,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颤。
为什么会有这么诡异的事情发生?
而段千文忽然问她:“你昨天夜里去哪里了?我来这里赴约,可是你竟然不在。”
画笛愣了一下,然后说:“哦,我昨天在房东那里吃晚饭,后来聊到很晚,房东家的小妹妹不让我走了,我就跟她挤一张床睡。”
画笛没有想到自己说谎竟然说得这么流畅。为什么要骗段千文呢?为什么不直接问段千文,当她跟踪那个白袍人,又撞到僵尸人的时候,他在哪里?
那是因为潜意识里的直觉告诉画笛,现在还不到问的时候。她可以将这些事情毫无保留地告诉牡丹公子,但面对这个刚刚认识的来历不明的男人,她应该凡事谨慎才对。她已经不是单纯的小姑娘,已经是二十六岁的女人了。
段千文听了画笛的话,用狐疑的目光看着她,又问:“我留下的纸条你看到了吗?”
画笛点头:“看到了。我很早就起床回到这里。”
“那我约你一早在小树林里见面,你可是又爽约喽。”段千文这话不似在开玩笑,而是说得一本正经,那目光又深不可测起来。
“哦,我刚才正打算去呢,谁知你先来了。对不起,害得你昨晚白跑了一趟。这样吧,我请你吃午饭。我来到这里之后还没有开火呢。第一顿先请你算了。”
段千文总算露出了笑意:“好,这才算有一点诚意。”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画笛的笔记本电脑上。
屏幕上是一幅屏保。
是一幅动态的手绘图画:春色满园,花瓣若雨。园中独立一女子,一身粉装,裙带飞扬,肌肤胜雪,面若桃花。却是,眼中一抹淡淡的哀怨。
画上还题着几句词: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
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良辰美景奈何天,
赏心乐事谁家院?
朝飞暮卷,云霞翠轩,
雨丝风片,烟波画船。
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段千文看罢,一扬眉说:“这是汤显祖的《牡丹亭》呀。这一支正是《皂罗袍》对不?”
画笛点头:“正是。你喜欢吗?”
“很喜欢的。汤显祖是中国的莎士比亚。他们俩是同一时代的人物,都用戏剧作品表达了对人生苦难的洞察,直面宿命的勇敢。”段千文又开始侃侃而谈了。
“汤显祖正是饱受了生活的苦难,命运的催残之后,才创作出这样的经典巨作。”画笛感叹。
“中国历史上,像汤显祖这样的人物不少:屈原是楚国的外交大臣,结果皇帝都不信任他,更别说跟政治对手搞好关系了;李白恃宠傲物,在贵妃面前酗酒,还写轻薄的诗,最后分不清时局变化,瞎投政治靠山,落得异乡凋零。‘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这是《牡丹亭》里女主人公对青春的感叹,又何尝不是以梦为伴的旅人对人生无常的痛惜呢?”段千文继续发挥。
“幸好,相对于失败的政治生涯来说,屈原、李白、汤显祖成了艺术殿堂的王者。”画笛继续感叹。
段千文再次用了温柔的目光看画笛。画笛穿得很随意,是初来天堂谷的那身装扮,果绿色令她焕发着逼人的青春气息。
于是他转换了话题:“你知道吗?我看书,有三类书不看的。”
“哦?哪三类?”画笛好奇。
“第一类,用身体写作的书不看。先是有人提出‘下半身写作’,现在又有了‘胸口写作’的女作家。这类书是践踏文学,所以我不看。”
“那第二类?”
“第二类,在一个月之内完成的书我不看。有些作家,一年出版十几本书,每天至少写五千字,那他还有什么时间来充实自己的文化低蕴呢?卖字而已,所以我不看。”
“有道理。还有一类是什么?”
段千文忽然非常狡黠地笑起来:“呵呵,第三类,是美女作家写的书,我不看。”
“这又是何道理?难道女作家非要都长成东施吗?”画笛不满。
“我在认识你之前,一直觉得美女作家的书看不得。但是,我现在改变这个看法了。”段千文的眼睛一直注视着画笛,那目光令她微微不安。
段千文接着说:“我是先看你的书才看到你的人,好幸运。如果先见到你人的话,我会将你的书归于第三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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