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幕-时间轮转(二)



黎湛大口喘着气,死死盯着男子的身影,眼神狠戾。血迹从他裂开的嘴角慢慢流下,与雨水混合。

“黎湛黎湛,我们去医院看一下。”王朝雨说完就要拉着黎湛去医院。

黎湛艰难地摇了摇头,他的颈椎正传来阵阵刺痛,“不用了,我回去抹点药就行。”说完,黎湛又忍不住暗暗痛呼了一声。

“不行,我们还是去医院!”王朝雨带着不可置疑的语气,中年妇女也在一旁坚持要带黎湛去医院。

拗不过她们,黎湛只好跟着去了医院,然而一进医院大门,黎湛就感觉脑袋突然无比昏沉,竟然直直地倒了过去。

温暖的阳光透过窗台斜射进来,在墙上形成斑驳的光影,微风轻扬起窗帘,药物的苦涩在空气中弥漫。

黎湛试着睁开沉重的双眼,刺眼的光线让他不得不重复睁眼闭眼,慢慢适应明亮的空间。

他尝试活动手脚,还是阵阵酸痛,伴随着无力。

现在我这体质都这么弱了吗?跟别人打一架就躺在医院奄奄一息了?!黎湛无力地在心底吐槽。

“你醒啦。”王朝雨端着一碗热粥走进病房,她逆着光,散漫着一头长发。黎湛鼻子一抽,嗅到了她身上独有的柚子味清香,这让他想起了一个叫“微笑的女孩”的闻香瓶。

“喏,喝吧。”王朝雨把热粥递过来,浓浓的米香激发了黎湛的味蕾。

“王朝雨同学,我这咋喝呀。”黎湛翻动身体,嘹起嗓子发出几声哀嚎,好不凄凉。

王朝雨默然,面色微红,纠结了一会还是亲自上手喂起了黎湛。

“喔,好吃!”黎湛一脸享受。美人在旁,素手喂粥,古代帝王也不过如此。

“谢谢你啊,”王朝雨的语气很诚恳,边说边小心翼翼地喂着黎湛,“说吧,你想要什么报酬,在我能力范围之类我会报答你的。”她神色认真,郑重地说道。

黎湛略微有些诧异,他这次清晰感受到了王朝雨芦苇般的坚韧。

你是这样要强的一个女孩吗,即使身后无人支撑,狂风暴雨将临,自己避身的茅草屋已经破烂不堪,也依然认认真真计算着得失,拿出本就不多的茅草,不愿欠下别人的人情。是这样的吧?

黎湛无所谓地笑着:“大可不必啊,咱俩是一条阵线上的生死冲锋的战友,谈钱可就伤了战友情了啊。况且我黎湛是什么人,新时代的好青年啊,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啊。”

王朝雨嘴角轻扬,就像一颗石子落入了湖面,涟漪慢慢荡开。

“行行行,新时代的好青年。”王朝雨手中动作不停,继续给黎湛喂粥。

“对了,那男的谁啊?”想到昨晚的事,黎湛眼睛微眯,透出冷冽。他昨晚几乎失去理智,不要命地和那个男子厮打在一起,拳拳到肉,强烈的痛感刺激着他更加疯狂,像是非洲草原上被撕开伤口的狮子癫狂地扑咬猎物。黎湛从来没有这么暴戾过,也许是看到了父亲的影子?他想不清。

王朝雨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有厌恶,有不屑,有回忆,有叹惋,她放下碗,低声诉说起来。

“他是我的父亲,很意外吧,我有这样一个父亲,在雨夜的街道,把自己相濡以沫的妻子踢翻打倒,恶语相加。他原来也不是这样的吧。”

“他曾经是一个大工厂的技术工人,工作稳定,收入可观。听街坊领居说他那时候人长得端正,情歌唱得又好听,很受那些小姑娘的欢迎。

后来他娶了我妈妈,一个温柔贤惠,勤劳肯干的女人。那时候我的父母很受周围人的羡慕乃至嫉妒,被人叫做郎才女貌,神仙眷侣。原本温馨的家庭生活就要就此展开,可是好景不长,他下岗了。消沉了一段时间,他带上家里大半的积蓄,打算下海经商,可普通工人的他又怎么可能拼得过那些脑袋精明的人,他很快赔的血本无归。后来一个在沈阳的老同学喊他过去做生意,他横下心,带着单薄的行李和一张火车票,去了。可那是一个专门坑人的组织,他受尽磨难才逃了出来。他心灰意冷地回家了,几年后,我母亲怀了我,他为了以后的生活,东借西借,凑了一笔钱开了一家饭店,可是生意惨淡,又倒闭了。”

“周边的人都在背地里讥笑他,还有人传我不是他的种,他开始质疑、逼问,整日地酗酒赌博,喝醉了就动手打我母亲,打得越来越狠。我母亲没有娘家,找过工作人员,可把他拘留几日后换来的是更凶猛的殴打。为了生存,我母亲只好出去做工,上午在宾馆当保洁,下午去摆地摊卖小东西,晚上还要去工厂洗铁皮,就这样,她养活了这一家子,直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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