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几度天明
听到芥菱躺在血水里,夕生心里忍不住拎一拎,雪狼王却面不改色,静静看着泯尘。
泯尘收到“夕生求见”的消息,立时猜出是“淳齐求见”。北境的事他很清楚,事态的走向他也很清楚,他也曾想过,雪狼王的最后一步会不会来找他。
他看着面无表情的雪狼王,同样面无表情的说:“我在这世上最痛恨的人只有一个。姒仁玑。”夕生惊道:“是厚王杀了她吗?”泯尘道:“他早猜出白鱼无处可去,只能把芥菱带到乾德潭。黑白祭法,黑鱼照管封禅台,白鱼守着乾德潭。”
夕生问:“那么他也进了乾德潭?”泯尘道:“他为了进乾德潭,找到北境的仙人酒情生,向他哭诉遭遇,把莫须有的罪名加在我身上,说是我设计荼毒芥菱。芥菱在北境监管粮仓,各色粮米弄得透熟,因而会酿好酒。酒情生乔装卖癫,用故事换酒,他很喜欢芥菱的酒。听了仁玑的谎话,酒情生被他打动,带他进了乾德潭。”
他说到这里,长叹一声道:“姒仁玑并不知道,芥菱醉心酿出好酒是为了他。他骄气的很,不肯喝清水,因而芥菱挖空心思讨好。谁知道心思空负,连性命也搭上了。”
夕生偷看雪狼王,他像被冰封住了,一丝多余的表情也没有。“他爸爸杀了他妈妈,”夕生想:“换了是我,也许要……”也许要怎样,他说不出来,他没有和父母共同生活过,因而想像不出。
讲到了芥菱的死,泯尘迅速激动起来。光线越来越暗,蒙昧天色中,能看见他泛红的眼眶,发直的眼神。
“你慢慢说,”雪狼王说:“我既然问了,就不怕知道。”泯尘狞笑道:“你肯相信我吗?你是姒仁玑的儿子。”雪狼王淡漠道:“你肯说我就肯信。事到如今,编故事骗我很没必要。”
泯尘呵呵笑道:“你说的对。你是颗弃子,也是颗棋子,而我们却是奕棋的人。”雪狼王平静说:“你什么都知道了。”泯尘点头,雪狼王于是问:“是谁告诉你的。”泯尘却接着自己的思路道:“我刚刚说过,这世上我最痛恨的人,是姒仁玑。”
他顿了顿,雪狼王没有打断他,静等他说下去。
一阵风过,眼前的沙丘仿佛真的改变了模样。泯尘道:“白鱼把芥菱带到乾德潭,最先把她藏在景匣里。那里面除了她,还藏着一样东西,就是神玉论典。”夕生惊得险些失声叫出来,那个景匣他进去过!他努力镇定,把话连着口水吞回去,抖了声音问:“那然后呢。”
“她关在里面,也不知怎么找到了神玉论典。也许闲来无事,芥菱看了那本论典。”泯尘悲伤看着夕生:“论典里记载,仙*合有犯天条,重则引雷霆之怒,当场身亡,轻则呕血三日,精元耗尽而亡。或有成胎者,为孽,孽能破结界。”夕生呆呆听着,只觉得这西境的景色都进了北境,周遭全部冻住了。
泯尘接着说下去:“以孽破结界,擒孽置于封禅台正中黑白双鱼处,施九九八十一刃,引血入槽,入黑白双鱼之目。四礼玉置于四方,玉被孽之血染透,七彩异芒透入九天,神兽飞天,则大结界破。”
夕生听到这里,完全傻了眼。他想像着被捆在封禅台上受九九八十一刃活剐之刑,忍不住神经末梢都在颤抖。
泯尘长叹一声,问夕生:“她是母亲,何以忍心叫你受此酷刑?”夕生嗔口难言,雪狼王却冷冷道:“所以她要见芥展。”泯尘道:“她求了白鱼七天七夜,请白鱼设法相救夕生。论典上记载了四块礼玉能在危急时穿过结界一次。她想让白鱼把夕生送到结界另侧,不必沦为仙兽争夺的目标。”
雪狼王皱眉道:“事已至此,我也不瞒你。南境被灭那晚,奚止就是被赤璋所救。赤璋救她,乃是炎天部到了存亡关头,王族皆被杀,只余奚止一人。当年四部落安稳无虞,母亲如何用白琥带夕生过界?”
泯尘道:“其中论典并无记载的,白鱼却是知道。他经不住芥菱再三相求,说用夕生的心头血点染礼玉,能得一次穿越。”夕生醍醐灌顶,忍不住道:“心头血是眼中泪?”泯尘默然点头:“心头血,是夕生出生时,脐带相连的第一滴血。白鱼答允让芥菱带夕生穿过结界,却提了个要求,要封住夕生的五感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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