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假作真时-第3/4页
他控制不住低了头,吻了她花瓣似的唇,她没有躲。
他又后悔了,于是说:“泯尘喜欢你,为着你手段高,是不是。”奚止飞红的脸刹时雪白,她悲伤着闭上眼睛,不肯抬头看他。雪狼王轻笑道:“知道我喜欢冷淡,讨厌巴结,做这模样,是高出一筹。”
奚止直恨他一个洞。他忽然吻她,奚止不回应,也不反抗。他吮了她的舌尖不动,于是僵着,奚止坚持不动,头发丝都不肯动,她怕动了,会钻进他怀里。
时间漫长,雪狼王终于放开她,转身上楼,说:“跟我来。”
他银袍微闪消失了。楼上是寝殿,奚止想,我总之是要嫁给他的。她慢吞吞跟了,上了二楼。
上楼先见着硕大澡桶,足能塞进两个人,搁在一角,白绫屏风展开着,桶边搭着条布帕。本不关她的事,奚止心虚脸红,也不知她想什么。雪狼王背向她坐在几案前,像在雕花。他的肩平展宽厚,手上刻刀用力,蝴蝶骨便支出来,顶着银袍。
奚止想,他究竟胖还是瘦。她转目打量摆设。沿墙放着他的榻床,很窄,只能一人仰面抱臂躺着,翻身就掉下去了。
他在雪屋,床是冰花蕊房。奚止睡过,他比她高的多,她仍要屈膝侧身。奚止看着床,看见瘦弱的少年,曲身抱肩窝在上面,不敢*大,空荡荡的害怕。
雪狼王忽然说话了:“小山要带的奴人,是什么人。”奚止飘扬的心思猛然被扯回来,还不能适应,应激着反问:“什么?”
雪狼王静了静,漫不经心说:“昨晚夕生到了厨房,有人见到他和奴人说了很久的话。”奚止脑子飞转,却支了话问:“谁看见的。”雪狼王吹了吹浮起的冰沫:“那你不必管。”
奚止道:“不要我管,就问小山好了,她选定的人,我如何知道。”雪狼王惊讶转过脸,鄙视着看看她,冷冷道:“待你们好些,一个个真当自己是主人了。”
奚止不敢再说。刻刀“夺”得扎进几案,雪狼王搓了手指说:“你之前真不认识夕生?”奚止不知他掌握多少,比如夕生和周泉躲在厨房说话,她就不知道。
她于是含混说:“比见到你要早些。”雪狼王不说话,静静瞅着她,一会笑一笑:“弄个来历不明的人,让他替我周旋,也许冒失。”奚止道:“你查得细,于他不是坏事,万事终结,兴许留他一命。若是不问,总之有刀等着,到时候就杀了,管他什么底细。”
雪狼王奇道:“你又说我不杀无辜之人?”奚止圆不了,雪狼王问:“你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奚止轻声说:“殿下何时是殿下,大人几曾是大人。”
雪狼王微笑颔首:“这么说来,我们很像,都是贱人。”奚止听着刺耳,说不出话。雪狼王却说:“我不想去东苍天。”奚止鼓起勇气看他的眼睛,他漠然没表情。
“为什么?”奚止问。雪狼王道:“见了她,我说什么。难道摇了尾巴去讨好!”奚止道:“也许她善解人意,像小山那样。”
过了很久,雪狼王才说:“我怕她像你这样。”奚止的心又开始跳,低头不说话。雪狼王问:“喜欢一个人,她却讨厌你,是什么感觉。”奚止勉强道:“会讨厌自己。”雪狼王茫然看她:“你遇到过吗?”奚止却问:“殿下遇到过吗?”
沉默猛得攥成一团,劈面砸了过来。等奚止觉出不妥,墙壁已咯咯生响,霜花如春风吹绽,迅速蔓延。奚止惊道:“大人!”雪狼王冷笑瞅她,充满怨恨玩世。
奚止微退半步,雪狼王慢慢起身,慢慢向她走来。
“我不想再遇见,”他狠狠说,“已经够了,足够了。”他额上沁出冷汗,低声急喘,青筋迸得醒目。奚止立时明白他说的“遇见”,是渴望王父的“喜欢”,厌恨已身的“低贱”。
窄小的床,每临深夜,孩子痛恨己身,企求天明,王父忽然回心转意,接他回家。
人心走向绝望,遥迢漫长。
奚止傻站着,看他走过来,用力撕开她衣裳,狠狠咬在她肩头。血流出来,奚止痛彻心扉,软在他怀里,忍不住哭了。雪狼王的急喘缓了,霜花悄然退去。
“哭什么。”雪狼王说,就势吻上她的唇。奚止的哭被压住了,他狠狠吻她,他是低贱的人,高贵的血统如九天星辰,冷眼看他。杀了泯尘,杀了孽,杀尽了四极,他也改变不了。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他永远被唾弃,被指点,被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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