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俟盈月下啼鸣】水晶国王-第2/5页
将水晶剑刃拔出心魔体内，笼罩他周身的透明物质也像碎玻璃一样四分五裂，无数闪亮的光辉碎片洒落一地，琳琅散逸。
「结束了嘛，月盈也该继续找哥哥了，没想到这次浪费了这么长时间……」少女抬脚踩在王二敞开的胸脯，双眼的宝石视觉确认着他的死活：走运的是，也不知是悼词生效，还是这一剑的威力颇强，王二身上的悲哀气息不见了，黑影也不复存在。
恶魔，已经不在了。现在的王二，只不过是具冰冷的尸体，以及默默无闻的死人，抑或曾经是什么人的亲友，无人怀念。
于是为了缅怀死者，月盈默念两遍王二的名字，她俯下身，为死不瞑目的壮汉阖上眼，真诚地祈祷他在天之灵能够安逸。
她回想起两年前，自己和哥哥初次遭遇恶魔的那天夜里，心中不由再度坚定除魔的信念，棱角分明的石英手掌探向天际。
「唔？谁记得我刚才来是走哪个方向啊？是这边……还是这边？可恶，我又迷路了，早知道应该先问问心魔出口的说。」
解除代灵的月盈拍拍裙摆，拎起一袋瓜果朝巷口溜去。一时间，震撼如冰封王座的水晶要塞缓缓淡去。仿佛遭遇极度高温的冰雪一般，水晶褪去蓝色的外衣，最后和黑夜的影子融为一体，似乎从未降临过一样，月盈也在失去特征的巷道里迷了路。
不过。
「呼呼……」
「咦？」
正当月盈左顾右盼，看哪条路都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似得。有一道若隐若现的影子快速从她身边闪过，月盈从中闻到了悲哀的气息：「这味道是……心魔？不对，他已经死了，那是什么东西？」少女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方才和心魔遭遇时她也闻到了其他恶魔的味道，但因为距离太远所以没有放在心上，可这次……「呼呼呼呼呼……」影子一被发现，立刻加速逃窜。
在恶魔裔这个种类繁多的大族群里，心魔的血统阶级属于中等偏上，但却依赖于找寻寄生者维持生存。多数恶魔为制作人心之恶而生，但心魔却不同，它们以扩散人性之恶繁衍。例如对老妪心存善念的王二，正因为被心魔附体，才会堕落为魔奴。
「通常来说，心魔会选择一个宿主培养他的罪孽，通过引诱他内心的‘恶’犯下种种违背本心的罪行，以此，心魔从中汲取营养，一边边宿主的恶意强化自己的魔力，一边寻觅下任宿主，好在利用完魔奴后安然撤离。」月盈紧随那道影子喃喃自语。
「可是，当心魔刚奴役宿主时，它的力量还太过弱小，不足以在短时间内附身到下任宿主身上，所以它会驱使魔奴作恶，用他们在犯罪时产生的罪恶感茁壮自身：可这些都建立在魔奴没被他人察觉的情况之下，初阶段的心魔离开宿主就是找死。」
终于，在一阵峰回路转的漫长追逐中，月盈把那道影子逼到了死路，头顶的月色也愈发圆润，皎洁的银光让漆黑的暗影无所遁形：「我说的对吧？为了保命而离开宿主的脆弱心魔啊，你的胆量可是我见过的恶魔中，最出类拔萃的，我甚至都不用追你，你便会自行化作尘埃消散，活下去对你来说，真有这么重要吗？」少女依旧持握着水晶剑刃，剑锋直指虚妄的一团紫烟。
「我是高贵的恶魔，体内流淌着地狱的血统！我的所作所为只是我喜欢，才不是你口中的为恶而生，以恶为食的垃圾！」
如鬼火般游弋活络的黑雾回应月盈，与其说它是一团，倒不如形容为一抹，雾气的聚集飘飘渺渺，似乎随时会消逝不见。
「‘恶’魔就是‘恶’魔，折磨人类从中取乐，和奴役人类犯罪以此维生，这其中难道有什么区别嘛？」月盈罕见地一挑柳眉。
「当然有——！你这多管闲事的代灵师……我告诉你罢，前者，是证明我们高于人类，弱肉强食，藐视低贱者的证明。」
「而后者却是寄生虫般的蝼蚁，靠诱导人类做恶为生，这是恶魔比人类低级的说法，我绝不允许有人侮辱恶魔的荣誉！」
从恶魔的嘴里听见荣誉，月盈情不自禁地露出冷笑：「如果恶魔的荣誉是摧残弱者，那么我愿意为你而冠上此等殊荣。」
她边说，手中的剑刃边直贯一刺，但雾气却不惜消散一部分躯体，朦胧的烟尘从中裂开一分为二，分别朝月盈两侧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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